第二日,奉天殿上,群臣跪拜,全都请奏让皇帝,将辽王从锦衣卫裁撤出去。
朱棣坐在龙椅上,俯视群臣,向来脾气火爆的他,今日出奇的没有发怒。
只是静静的看着。
昨日太子进宫,将朱高爔的想法一一说出,他才心里好受点。
作为父亲,儿子刚办完事,就裁撤走,未免有些让人寒心。
“裁撤辽王的事,朕准了!”
“不过,此次辽王南昌查案有功,该赏还是得赏。”
“来人,宣旨!”
朱棣话音落下,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宣旨太监,立马上前,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王朱高爔厚德载物,睿智聪慧,不辞辛劳远赴南昌,查清下毒案一事。”
“特赐贤王之名!”
旨意读完,安静的朝堂再次变得喧闹,群臣议论纷纷。
“刚裁了锦衣卫的权利,这又封了个贤王名,陛下这是……”
“怎能如此,兜兜转转,岂不是更助长了辽王的权利!”
自古以来,都没几个人封贤王的,这看起来就是个虚名,但背后的意义深远。
这么说吧,若是普通藩王,顶多就在封地折腾,但封了贤王,是可以协助皇帝理政的。
当然,前提是皇帝需要。
即便如此,这也相当于变相拔高了辽王的地位。
“陛下,这只怕不妥吧?”
“臣附议!”
“附议!”
……
听着群臣们反驳的话,朱棣愤怒起身,“你们这群读书人,左一句不妥,右一句不行。”
“要裁撤辽王,朕同意了!如今朕赏个名号,你们在这多嘴!”
“真当朕当了皇帝,脾气好了,不会杀人了?”
封高爔贤王,朱棣也知道不妥,毕竟已经立了太子。
突然又给另一个儿子,参与政务的权利,稍不注意,便会演变成两个儿子,手足相残夺皇位的戏码。
但这个要求就是太子提出来的。
大殿之中,朱高炽默默注视这一切,发现反抗最激烈的都是太子府属臣。
无可厚非,这些大臣与自己亲近,肯定凡事都向着他这位太子。
可封高爔一个贤王,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威胁。
反倒是种助力。
第一,他有绝对的信心,驾驭几位弟弟,包括恩宠日盛的朱高爔。
昨日府中一叙,几乎可以确定,高爔并未二心。
第二,从奉天靖难到现在,老爷子只顾打仗,政事几乎都落在自己头上,感觉身体愈发力不从心了。
朱高炽觉得,再长此以往,非得把自已累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说贤王有协助理政的权利,可那也得看皇帝需不需要。
倘若皇帝不悦,这个虚名随时都可以裁撤。
综上所述,朱高炽才会做出,这个在别人眼中,愚蠢至极的决定。
他向前一步,缓缓走了出来,面对群臣。
“诸位,本太子觉得封高爔贤王一事,并无不妥,你们就别再多言了。”
听他这么一说,为他筹谋的太子府属臣,纷纷急切道:“太子!”
“三思啊,太子!”
……
“行了,不必多言!”朱高炽一声怒喝,反对的声音逐渐熄灭。
原本就是太子府属官带的头,如今太子发话,自然没人愿意再做无谓的坚持。
龙椅之上,朱棣眼角多了些愁绪,他大概能猜到儿子心中怎么想的。
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这些年来,苦了高炽了……
他心中感慨,早朝也就此结束。
……
辽王府中,宣旨太监说完旨意后,朱高爔脸上也无比震惊。
“为何会下这种旨意?”
这不是让大哥对自己,心生间隙吗?
朱高爔不能理解,这道旨意是何意思。
恰巧这时,门外来了太子府的侍从,“王爷,太子请您去府中一叙。”
这话,让张清玥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也懂贤王代表着什么。
旨意刚到,太子就派人来请,心中肯定担忧。
察觉到王妃的神情,朱高爔摸着她的头,轻笑道:“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嗯,王爷早去早回!”张清玥重重点头,眼中还是有无限担忧。
跟着侍从来到太子府,朱高炽正在撸他的白猫,一般这种情形,代表他的心情还不错。
见到这一幕,朱高爔稍稍心安。
“大哥!”
朱高炽点点头,伸手示意,“坐吧。”
他坐下后,朱高炽依旧如往常般,倒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圣旨接到了?”
朱高爔点头,“接到了,只是大哥,为何老爷子会下这样的旨意?”
“我求老爷子下的这道旨。”朱高爔心中一惊,无数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他急忙解释,“大哥,我没有旁的心思…”
朱高炽出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所以我才会要求老爷子,下这样的旨意!”
“你比老二老三,都老实些,来帮帮我也挺好的!”
“这……”朱高爔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兄弟二人也就随意的聊起了天,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刻意淡化这种凝重的气氛。
当然,只有朱高爔觉得气氛凝重。
闲聊了会后,朱高爔离开太子府。
他想不通大哥的想法,但见太子也没有真的生气,也就不放心上了。
反正,对于龙椅,他从未有别的心思。
回到王府,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里面的哀嚎声。
“姐姐,求你帮帮我,和姐夫说说!”
府中,王妃的小弟来了,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王妃则冷着张脸,连连拒绝。
“不行,你姐夫已经被裁撤了,没什么权利,帮不了你!”
“不帮我,手脚就没了啊,姐姐你也不想看我这样吧!”
这话一出,张清玥就有些犹豫了。
“王妃,怎么了?”朱高爔走来,出声询问。
英国公二公子一见他过来,立马冲到面前,跪在脚下,拉着他的衣服,哭泣道:“姐夫,救我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见小舅子都如此了,朱高爔赶忙将他扶起。
“有话慢慢说,这是干嘛呢。”
随后,二公子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朱高爔盯着他,皱眉道:“你欠了赌场多少?”
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没多少,三千两黄金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