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差不多行了,别越说越来劲。”
朱高爔开口,想要制止这种荒唐的想法,想成大事,不是靠嘴上说说,或者脑海中去臆想就能成功的。
“老四,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朱高爔皱着眉头,他不明白,四弟是怎么想的。
如今的朝堂,要说谁最该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刚封天策上将的他当仁不让。
这样的隆恩,太子能忍,他的后辈呢?
“二哥,你这话的意思是?”朱高爔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好说出来。
至少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老四,要是老大哪天垮台,你比我更有希望当太子。”
“即便老大不垮台,当了皇帝,有你这样一个弟弟,也会辗转难眠的。”
“你就不担心朱允炆削藩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一连串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实话,说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势力太大,容易被皇帝猜忌。
这个问题,千古以来就不可避免,越是有能力的人,越受恩宠,势力也就越来越大。
等大到一定程度,皇帝就会忌惮,这种人古往今来,善终的都不多。
“呵呵,二哥多心了,咱们都是亲兄弟,大哥不会那样做的!”朱高笑着打圆场,他心中并不想提这些事。
只要提了,深入的去想,久而久之就会变成梦魇,时刻在脑海里。
想得多了,他真怕哪一天,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去做某些事。
比如争夺皇位,扳倒太子……这些都是不该去想的事。
“老四!”朱高煦怒喝一声。
他懂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从小到大,遇到不想解决的事情就会逃避,可事实就摆在那,不去想,就不会发生吗?
“你好好想想。即使老大不帮你,那他儿子呢。朱瞻基那个小兔崽子,要是当了皇帝,也能容忍你这位叔叔吗?”
“你跟他年纪相差不大,那一天肯定会来的!”
朱高煦说得不错,二人年纪相仿,朱瞻基当了皇帝,就不得不面对封为天策上将的叔叔。
这样的人存在,还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血脉宗室,对于一个帝国的掌控者来说,就是件很不舒服的事。
别说朱瞻基,换做任何一个人当皇帝,都会忌惮。
皇权就该是至高无上,独一份的。
天策上将,辽王,永乐帝第四子,这些噱头单独拿出来,没什么,可集中放在一个人身上,那皇帝不猜忌都不行。
“老四,你好好想想吧,现在反,还有我们哥俩帮忙。”
“等到将来,我跟你三哥老了,死了,可就剩你一个人了。”
“那个时候的你,有没有把握能跟这整个天下对抗,你想清楚了!”
朱高煦说完,将杯中最后的酒饮尽,随后便起身进屋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老三朱高燧,全程没说几句话,可他心中同样有着谋划。
当太子,当皇帝,无论造不造反,都没他的份。
可论关系亲疏,他心里更希望老二能当皇帝,毕竟兄弟二人走的近。
他起身拍着朱高爔的肩膀,轻声道:“老二下决定了。三日后兵变,学秦王李世明,逼宫老爷子!”
“选择怎么做,你想清楚!”
朱高爔瞳孔急速收缩,瞪大眼睛,他原本以为老二只是喝了酒,发几句牢骚,没想到要来真的!
这可全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老爷子如今春秋鼎盛,身体好得很,太子监国有方,并无大错。
现在起兵造反,无异于自掘坟墓,“三哥,为何这么着急?”朱高爔急迫道。
他知道老二迟早有天,会来这么一下,却没料到居然这么快!
“你还不知道吗。朱瞻基哪兔崽子,把老二家的世子爷给打了!”
“小孩子打架,就为这事要造反?”朱高爔不解,这未免太过儿戏了。
朱高燧冷笑出声,“你觉得是小孩子打架,老二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儿子受了气,这只是现在。等将来,朱瞻基当了皇帝,他儿子只能是个汉王,到时候再要动手呢?”
“还是小孩子打架吗,只怕就是皇帝要杀人的圣旨了!”
朱高爔听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权力,二哥心里归根结底,还是接受不了,他和儿子,将来要听命大哥和瞻基。
根本原因在这。
“你好好想想吧,该怎么做!”朱高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留下这句话后离开。
看着三哥离去的背影,朱高爔眼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将杯中的酒喝完后,也起身离开。
离开汉王府,刚走没多远,东宫的侍从便有了过来。
“辽王殿下,太子爷请您去东宫一趟!”
这……
朱高爔皱着眉头,今天是怎么了,太子爷找自己,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带路吧!”
朱高爔淡然开口,侍从立马上前,牵起马绳,朝着东宫走去。
东宫,朱高炽怀里抱着白猫,伸手抚摸着猫头。
朱高爔走了进来,微笑道:“大哥,我来了!”
“坐吧!”朱高炽面无表情,伸手指向旁边的凳子。
朱高爔坐下后,他淡然开口。
“老爷子一会要召你进宫,无论他问什么,你都实话实说,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话,朱高爔眯起了眼睛,“大哥的意思是?”
“别多问,你牢牢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不管老爷子问的是什么事,你都如实告知。”
“这样,你,老二,老三,都不会出事的。”
“否则的话……”
朱高爔面色大变,他几乎可以确定,二哥想谋反的事,大哥可能知道了。
即便不知道细节,也肯定知道个大概,这也太恐怖了。
一场还没开始的谋反,已经被当事人知道了,这不是等于宣判死刑了吗!
想到这些,朱高爔面色凝重,他点了点头道:“明白,我会如实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二人谈话间,宣旨内侍也到了东宫,传旨让朱高爔见宫,皇帝等着问话。
见事情确实如大哥所说,朱高爔深吸一口气,跟着内侍去往老爷子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