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春时节,又是岁年到,今日宫里举办大典,迎新年,破除旧岁。
皇宫,御花园内,朱棣坐在首位,两旁摆了许多条桌。
今日的宴会是家宴,来的只有几位藩王和太子,携带家人来参加。
“四叔,我要看小弟弟!”
隔着老远,身穿锦袍的朱瞻基小跑过来,嚷嚷着要看王妃怀抱的孩子。
“好好好,给你看。”朱高爔宠溺一笑,他成了人父,朱瞻基这小子也长高了不少,举手投足间,越来越像个好圣孙了。
当然,只有见到四叔,他才又活泼起来,耍着孩子气性。
“好了,别缠着你四叔,宴会要开始了!”
太子朱高炽笑着走了过来。
“岁宴开始!”
随着内侍官朗喧一声,张灯结彩的宴会正式开始。
众人端着酒杯,推杯换盏,珍惜眼前的光景。
明日过后,三位王爷,就要前往封地就藩。
“几位王爷,陛下请你们过去。”
内侍官上前,传达朱棣的旨意。
朱高爔几人来到老爷子面前,气氛有些沉默。
虽然平时都嘴上嚷嚷着老爷子不好,可说到底是父子,真要分别,都心有不舍。
朱棣看着几个儿子,神色凝重的告诫,“去了封地,都好好的,做个好王爷,别给老朱家丢人。”
“都要照顾好自己。想爹了就回来,爹等着你们。”
说着,朱棣眼角湿润,都是在身边养了这么久的儿子。
如今远去,心中很不是滋味。
孺子远游,双亲心中盼,不论何时,担忧自己的只有父母。
“爹,我们知道了!”几兄弟异口同声的答应。
今夜过后,他们就是大明朝顶天立地的藩王。与两位哥哥相比,朱高爔肩上的责任更重,戍守边塞,手握大军,要护国护民。
一夜繁华过后。
第二日的应天府外,只有太子朱高炽来送几位弟弟。
原本老爷子也是要来的,却不知怎得突然改口了。
朱高炽心里清楚,是分别的情形太悲伤,老爷子心里不好受。
说不定这会正躲在哪,偷偷掉眼泪呢。
“老二,老三,到了封地保重身体!”
皇位之争,兄弟二人差点兵刃相见,可朱高炽还是仁慈,他可能对外人能狠下心,亲兄弟还是舍不得对其怎么样。
“老大,要是你皇帝做的不行,我还是要把这位子抢回来的!”朱高煦冷着张脸道。
在尚书房批了几天折子,他对做皇帝彻底失去了兴致,又忙又累,不是啥好差事。
原先造反争皇位,也是心中一口气过不去。觉得老爷子偏心,欺骗他。
经过这次的事件,他多少也释怀了一些。
“老四,我跟老三先走一步了!”
汉王,赵王封地,路途遥远。如今天寒地冻的,早些赶路早点到,免得路上走太久,对女眷的身体不好。
“两位哥哥慢行!”
兄弟几人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
汉王,赵王走后,朱高炽上前牵着四弟的手。
“走吧,大哥多送送你…”
自打做了太子,兄弟四人,只有这个最小的弟弟,跟自己亲。
朱高炽眼中满是不舍,四弟也走了,应天府就剩他跟老爷子了。
难免觉得孤寂。
马车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路,朱高爔双手抱拳,轻声道:“大哥回吧,剩下的路就让弟弟自己走吧。”
一句话,让两个男人红了眼。
“好!”朱高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折返回去。
分别时刻,说得越多便越不舍。
目送大哥的车架远行,朱高爔站在原地,望向应天府的方向,望了许久。
在应天府,惹了事,有老爷子,大哥,二哥,三哥,替他想办法兜底。
这样的日子终究随着岁月流逝,一去不复返了。
“王爷,是舍不得吗?”
张清玥披着貂毛大氅走了过来,伸出手紧紧握着丈夫,进行安抚。
“以后的路就只能靠自己走了。”朱高爔摇了摇头,笑容苦涩。
毕竟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会舍得。
“王爷说得不对,以后的路有我陪着。不对,还有瞻乾!”
张清玥缓缓将头靠了过来,贴着温暖的胸膛,出声缓解朱高爔心中的愁绪。
感受着怀中的温热,朱高爔洒脱一笑,“王妃说的不错,本王还有你们!”
二人回到马车上,朝着封地大辽赶去。
辽境边关,紧邻着草原,这里有着重兵把守。
囤积了十几万大军,就是为了防止草原有异动。
但经过上次的一战,草原近十年都不敢再侵犯大明,所以朱高爔能做个安生王爷。
从应天府到大辽,十天左右的路程,这个距离还是挺远的。
七天后,朱高爔的车架进入到了青山镇中。
车内朱高爔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象,皱起了眉头。
即便是边城,有些荒凉,也不该如此吧?
整条街道上,都看不到几个行人,叫卖的小贩商户,更是少之又少。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当地经济不好,导致人口流失。
突然,“吁!”的一声,马车骤然停住,强大的惯性,让车内的两人身子前倾。
朱高爔起身掀开车帘。
“怎么了?”
“王爷,是个小乞丐!”驾车的士兵指着马车前,那里有个乞儿,小脸黝黑,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的。
“贵人,给口吃的吧,求求你!”
小乞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血在地上沁红了一小块。
听到动静,张清玥也走了出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偏了偏头,有些于心不忍道:“王爷,咱们给他点银子吧。”
“嗯!”
驾车的甲士跳下马车,将碎银子丢到小乞丐面前。
看着两粒碎银子,少年无比激动。“谢谢贵人!”
朱高爔盯着他,心里不断想着刚刚见到一切,好好的一个小城,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里为何如此萧瑟,你知道缘由吗?”
少年捡起地上的银子,连连点头,“知道,可是…我不敢说…”
“你只管说,有事本王来处理!”朱高爔信誓旦旦的保证。
在大明朝,他搞不定的事还真不多,就那么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