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爔立马出声,摆手道:“没事,咱们喝酒去。”
他恶狠狠的瞪着儿子,“小兔崽子,还不赶紧滚蛋!”
朱瞻乾识趣的转身离开。
“等等!”朱高炽突然开口,“谁说朕没东西给的。瞻乾,朕赐你个郡王的爵位!”
“名曰太平,太平郡王!”
众人陡然一愣,朱瞻乾是嫡长子,以后大概率会继承世袭罔替的王位,即便有如此尊荣,老大居然还赏了个郡王。
大明藩王世袭罔替是有规制的,除了世子能继承父亲的王位,其他子嗣会自动降一级。
例如朱高爔,他的世子将来会继承辽王的爵位,其他儿子只能成为郡王。
这次封赏,乍听之下,好像没什么用,毕竟朱瞻乾已经是嫡长子,能有王位继承。
但等到第三代,也就是说朱高爔的孙子辈,能有两个爵位继承。
这是别的王爷比不了的。
“快,快多谢陛下!”张清玥反应过来,急忙领着儿子道谢。
“大哥,这…”朱高爔皱着眉头,他儿子寸功未立,这样白白得了个王爵,确实有些不合适。
“无妨!”朱高炽笑着摆手。
封朱瞻乾郡王,更多的是看弟弟的面子,也算是帮他登基称帝的赏赐。
“呵呵,老大,你倒是舍得!”朱高煦冷着脸,神色不悦。
都是给见面礼,明显老大这礼物更重更诱人。
然而,这一切原本他有希望获得的。
“好了,咱们喝酒,喝酒!”朱高爔笑着打圆场,为了兄弟之间的关系和睦,他真是操碎了心。
几人来到王府正厅,朱高炽坐在首位上,其次的按顺序坐下。
侍从们端着酒菜,放在桌上,家宴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几人只是说着多年来,在封地发生的一些事情。
谁都没提帝位相争的事,都不愿去捅破窗户纸。
最终,还是年长的朱高炽出声,“老二,老三,大哥我已经登基了。”
“国本已定,不可动摇,你们需要什么,我能尽可能的去补偿。”
朱高煦面色一垮,“老大,怎么补充?你坐的可是皇位,天底下有什么东西能比?”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皇位之争,是不可能有东西来换的。
朱高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低沉道:“老大,你实话实说,爹临死前到底有没有遗旨留下,皇位是传给我们兄弟谁的?”
老爷子病逝榆木川,当时身旁只有圣孙朱瞻基,以及一些随行的将军,是否死前传位给太子,这件事还得是个问号。
朱高煦不忿的,不仅仅是皇位,他最想得到的还是认可。
老爷子,太子大哥的,不是言语上的,而是实际行动,对他靖难功劳的认可。
如此敏感的问题,令几人目光一沉,朱高炽沉默不语。
先不论传位事实的真假,哪怕是假的,他已经坐上了帝位,去否定的话,那岂不是说他堂堂太子,为了称帝去篡改遗诏。
“老二,实话说,老爷子有没有留旨意,我也不知道。”
“瞻基,还有几位将军,包括杨士奇,这些当时都在老爷子身旁的人,回来都告知我,老爷子并未留遗旨。”
皇帝没有遗旨另立他人,于情于理,都得由太子继承大位。
听到这个答复,朱高煦眼眉低垂,阴沉着脸,显然心中很不满意。
他再次举起酒杯,饮尽后重重搁在桌子上,沉声道:“皇位我不要了!”
突然转变的态度,令几人无比惊讶,纷纷看向他。
“老大,你记住,这帝位我不争,不是为了你,是看老爷子和四弟的面子!”
“老爷子苦心经营,为了大明昌盛,我不想毁他老人家的心血。”
“四弟年纪最小,但却明事理,愿意辅佐你称帝,我当哥哥的,怎么也不舍去和他作对。”
“所以老大,这皇帝你得好好当,要是做不好,我还是得抢回来的!”
……
朱高煦黑着脸说出这番话,他心中很不爽,但又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
否则,死后真的无颜面去见老爷子!
“二弟,三弟,多谢了!”朱高炽紧皱多日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自从得到老二老三带兵奔丧的消息后,他的心便始终悬着。
如今听到这番话,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没了争夺皇位的火药味,兄弟几人可以跟寻常百姓家一样,重逢后说些往事。
直到深夜,几人都醉得不醒人事。
第二日,朝堂百官喧哗,所有人在得知汉王,赵王领兵回封地了后,全都陷入了懵逼状态中。
不明白,昨日还剑拔弩张的几人,今日就和解了。
辽王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史官只会记载寥寥几笔,给后世人留下无限遐想。
皇帝寝宫,从老爷子变成了大哥,朱高爔坐在一旁,心中感慨,再回首,已物是人非。
“大哥,既然二哥三哥离开了,那我明日也起程回封地,继续戍守边疆。”
作为藩王,无诏不得进京,这是太祖爷留下的规矩,朱家子孙都得遵守。
朱高炽靠在龙床上,笑着摆了摆手,“老四,你得留下!”
这……
老二,老三都走了,已经不会有任何乱子,还留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忌惮自己手里的兵权……
朱高爔皱着眉头,轻声道:“大哥,臣弟离开,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我知道,但是大哥只信得过你,瞻基和大明朝也只能托付给你!”
蓦然,朱高爔如触电般,想起了历史上的洪熙皇帝,登基几个月便命不久矣,撒手人寰。
难道…还是逃不脱历史上的记载。
朱高炽再次开口,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四弟,我命不久矣了,等我死后,瞻基即位,他压不住老二老三的,必须需要你的帮助。”
“太医说了,真治不好了?”
朱高炽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办法了。”
“我死后,你辅佐瞻基,他打小与你亲近,即便你手握大权,他也不会心中猜忌的。”
“大明新的时代,就交给你了!”
这一日,奉天殿内,礼部宣读了两份旨意。
一份是立朱瞻基为太子。
第二份,加封辽王为皇弟辅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