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你继续盯着王府,一有消息便告知朕!”
“臣领旨!”卫不惑恭敬道。
第二日,卫不惑又去了天香坊,莲儿姑娘的出现,令他的记忆回到了那年深夜,黄鹤楼畔。
多年前的卫不惑是个江湖侠客,与人比剑,最终差了半招,遗憾负输,并且受了些伤。
仇家得到消息寻上门,他被追得狼狈逃窜,倒在了黄鹤楼畔。
年少的莲儿用药救了他。
这个恩情卫不惑记了一辈子,如今有机会报了。
江湖人最重的便是这个,有恩得报。
踏进天香坊的大门,人声鼎沸,来往客人衣袍华贵,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他们大笑谈论。
“李兄今日备了多少银子,可有信心拍下花魁?”
“不得行,不得行,花魁娘子有大人物预定了,咱们争不到,也没那个实力。”
卫不惑驻足,作为天香坊的常客,他知道这是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
货品就是天香坊培养的女子,价高者得。
虽然大律法规定,不能进行人口买卖,但天香坊换了个说法,赎身!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喜好女色们的权贵狂欢。
卫不惑穿过人群,准备去寻莲儿,一旁的侍从叫住了他。
“这位公子,拍卖即将开始,寻欢作乐还得等会。”
“铛!”响锣敲打,拍卖会正式开始,卫不惑在人群中,默默注视。
“各位大人公子,欢迎来到天香坊,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
“咱们长话短说,有请第一位魅娘!”中间的圆台上,一位女子拍了拍手。
她身后的红布缓缓落下,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安静的端坐在那里,身前还摆着古筝。
台下,男人们评头论足,有些更是露出了淫邪的目光,毫不遮掩。
“嘿嘿,买这个小娘子回去,肯定是件妙事。”
“瞧你瘦的,身体能受得了吗,哈哈哈!”
……
“魅娘的起拍价是五两金子,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两,出价开始!”台上主持拍卖的女子道。
这个价格,就是专门为权贵们准备的一场狂欢。
五两金子,普通百姓一辈子都难以触碰的数字。
“我出六两!”
“七两!”
“十两!”
……
三两下价格便来到了离谱的十两黄金。台上的女子等待片刻,笑着出声,“好,魅儿归这位公子!”
出价十两的是位年轻人,听到交易成功,他兴奋的冲上台,搂着刚刚到手的女子。
卫不惑沉默观望,作为侠客他看不惯这些事。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仗义出声,甚至拔剑出手。
但入锦衣卫这么久,他也明白了些道理。
人在权力面前是很无力的。即便是当今皇帝,面对大权在握的亲叔叔,也无可奈何。
世道就是如此,权力凌驾在公道之上。
拍卖如火如荼的进行,气氛火爆,权贵们开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
很快,轮到了最后一次拍卖,也就是压轴的。
不知为何,卫不惑突然觉得心绪不宁,他盯着台上的红布,担心莲儿会坐在那。
“咚!”的一下,红布落地。
卫不惑心脏猛的一颤,怕什么来什么,最后的拍品正是莲儿。
台上的女人开始介绍。
“大家请看,我身旁的莲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身段也是个顶个的绝,关键是这双眼睛。”
“大家看看,是不是柔情似水。”
莲儿抱着古琴,坐在那里心中不安,她怯生生的望着台下的男人,眨着眼睛,长睫毛带着丝丝湿气,看着楚楚可怜。
越是这样,越能激发男人心中的征服欲。
台下的权贵们看的入神,光是这双眼睛就值得出价,更何况莲儿琴棋书画都是卓绝。
“我出十两黄金,不,二十两!”
“三十两,我出三十两!”
……
听着耳边火热的出价,台上主持的女人面露笑意,她轻声道:“各位不要急嘛,莲儿的拍价是五十两黄金,上不封顶!”
“什么,五十两黄金?!”有人惊呼出声,不敢相信。
卫不惑皱着眉头,这都是天价了,他根本拿不出来。
怎么办,难道要做视不管,任由救命恩人被拍走?
游侠做惯了的卫不惑摇了摇头,立马甩掉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人得救。
可仅仅片刻,莲儿的出价已经到了黄金百两!
“我出二百两黄金!”
二楼的位置,坐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直接出价到最高。
卫不惑眉头紧皱,这人能出高价,肯定身份尊贵,但他却从没见过,不知是哪家的权贵。
台上的女人大喜,“还有没有出价更高者?!”见无人出声,她冲二楼的男人道:“老爷,莲儿是你的了!”
端坐的莲儿面色惊恐,跪在女人身边,“求求你,不要卖我!”
“啪!”
女人抬手,狠狠的抽了过去,“签了卖身契,你就没有选择了!”
人群中,卫不惑没有犹豫,看着救命恩人被辱,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脚尖轻点,他轻轻一跃便登上高台,抓着女人的手,沉声道:“够了!”
“卫,卫爷…您这是?”女人认出了他。
卫不惑蹲下身子,扶起莲儿,神色凝重的盯着女子,“无视大明律法,公然拍卖女子,你不怕官府吗?!”
女人淡然一笑,“卫爷您说什么呢。刚刚那位爷出金二百两替莲儿赎身,怎么能叫拍卖呢?”
这就是天香坊敢公然这么做的底气。
二楼的中年男人起身,看了过来,“卫不惑,不好好待在北镇抚司,来这里做什么?”
卫不惑看向男人,“你认识我?”
“呵呵,在这朝中,我孙尚志谁不认识?”男人轻蔑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卫不惑愣在原地,男人是贵妃孙若微的亲哥哥,当之无愧的国舅爷。
如今后宫中,皇后逝去,孙贵妃怀有身孕,一旦生下男孩,便是大明皇帝的嫡长子,将来大概率会是太子。
孙尚志的身份自然非同小可,是属于那种惹不起的人物。
“天香坊拍卖,价高者得。卫不惑别说本国舅欺负你,要是你出得起价,这女人我就让给你了。”
孙尚志神色得意,据他了解,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只要不贪污,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