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
赵志敬此时脑袋犹如一片滚烫的沸水,只觉得天旋地转,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听什么都没有声音,痛苦的捂着脑袋跪倒在地。
面如白纸、剧烈喘息中的程英也受到了一丝影响,但是绝没有赵志敬那么大,强撑着痛楚,程英咬牙将插在右胸上的长剑拔出,那毅然决然的动作与她平常柔柔弱弱的模样可谓是判若两人。
比一些大汉还要果决,这可是插在自个肉上的,又怎会不疼。
长剑离体带出了大片血液,程英也是失血过多跌坐在地,已没有半分力气再站起身子,气息游离的盯着面前痛苦打滚的赵志敬。
程英此时很想睡去,但却不敢,也不能,她要亲眼盯着赵志敬,不能让他追上陆无双。
官道对面不高的山坡上,长草随风摇曳,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怪人,其脸上无喜无悲,惨白如鬼,仅在程英果决拔出胸中长剑之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许。
待笑声过去良久,赵志敬这才终于缓过气来,捂着仍在隐隐发疼的脑袋低声喝道:“阁下是谁?!在下乃全真教玉阳子门下大弟子赵志敬,此番正在惩戒逆徒,是我全真教自家的事情,还望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赵志敬知道来人的武功之高已远远超过了自己,骇然之余赶忙就自报了家门,料想以全真六子在江湖上的地位,识相的应该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真有不识相的,以王处一的威望,应该也会给上三分薄面的。
“哼,王处一的弟子,师傅平庸寻常不怎么样,没想到弟子还愈发的不堪,呵,好一个全真教......”
怪人话中对全真教充满了不屑,气态狂傲至极。
直将赵志敬听得心头瞬间敲起警钟,连连后侧举目四望,暗道:“他究竟是谁?我师傅在江湖之上辈分极高,他却直呼其名,对我教也是充满了不屑。”
赵志敬打的算盘很响不假,但却忘了一个根本问题,那就是怪人刚一出场就直呼了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的名讳,又岂会怕一个小小的王处一?但那时赵志敬双耳‘失聪’,没有听到罢了。
“阁下好大的口气,既然于我师等同辈,又何来为难我这个小辈?也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还有,你说我师傅平庸,呵,他老人家与几个师叔师伯此刻正在重阳宫,你怎么不与他老人家当面去说?”赵志敬此时满心只想让这人离开,他吃不准这个怪人的目的,便一直在引战,欲将怪人引到重阳宫。
“哈哈哈哈哈........”
怪人闻言放声大笑,那笑声一起,赵志敬脑袋立时又出现嗡鸣回音,直搅得他头晕目眩,痛苦难忍。
程英也有些难受的捂住双耳,口鼻已溢出血来。
忽而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程英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前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怪人,那如僵尸般‘丑陋’的怪模样直吓得程英往后挪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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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赞许的看了眼程英,跟着右手快速击出,一根翠绿色玉箫穿过衣袖点至程英小腹,疼得她不自觉张开小嘴“啊”的一声。
此时怪人左手指尖轻弹,一粒指甲盖大小的事物精准弹到程英嘴里,喉中突入异物,程英吓得瞪大了双眼,欲要张嘴吐出嘴里的东西,可下一秒嘴巴就再也打不开了。
只见怪人速度更快的将手中玉箫抵在程英的下巴往上一顶。
“额......”
下意识咽了咽满嘴的口水,那异物很自然的就被程英一口吞掉,惊恐的望向怪人,程英欲要将药物咳出来,因这怪人怎么看都跟好人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第一眼缘很重要。
‘休休’两声,‘不老实’的程英已被怪人隔空连点,点中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察觉到伤口上的血不再溢出,程英这才惊觉这个模样渗人的怪客原来是来救自己的,内心不由大为感激,便连看向怪客那恐怖的脸庞时也不觉得害怕多少了。
“你究竟是谁?!”
察觉到怪人就在身前,赵志敬捂着脑袋逃也似的往后跌去。
那笑声其实是门极其厉害的功夫,叫碧海潮生曲,曲子彷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更令聆曲者不知不觉而入伏,尤为防不胜防。
以内功催动此曲,短时间内可乱人心神,是桃花岛黄药师的独门绝技,此时他舍箫未用,只在笑声中加入此功,便已经让赵志敬痛苦难当,若真的用了玉箫使唤出来,此时的赵志敬可能也已心神被搅,失去战斗能力。
似是唤醒了封存已久的记忆,被点住穴道的程英怔怔看着这怪人的背影,多年前的一幕幕画面又瞬间涌上心头,与这背影重叠合一,不敢置信的道:“您....您是黄老前辈.....”
黄药师略感诧异:“你认得我?”
这话显然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贵人多忘事,常年游历江湖,所见所闻多如牛毛,又怎么还记得多年前破窑厂里的那个小姑娘呢,况且现在程英已长大成人,落得亭亭玉立,与小时候的模样已没了多少关联,只依稀看出点小时候的影子罢了,不是相熟之人定是认不出来的。
而黄药师却没怎么变化,身子依旧挺拔硬朗,便连穿着都与当年一模一样,只是时隔多年,程英没有一下子认出罢了,现在多看两眼,记忆中那个人儿便涌上心头,就脱口而出了。
见他承认,程英明显变得激动,无奈身子动弹不得,只好动嘴说道:“晚辈程英,当年在嘉兴窑厂偶得黄老前辈相救,后遇郭伯伯、郭伯母垂怜,将我们两姐妹带回了桃花岛收养。”
“哦.....原来是你。”经程英这么一解释,黄药师明显已经记起了程英是谁。
而一旁偷听的赵志敬则已经吓得手脚冰凉,惊恐的道:“您....您莫不是那桃花岛主...黄老前辈?”
姓黄,又跟那两夫妇扯上关系的,且手中握着一支玉箫,这么明显的特征一下就让赵志敬联想到了东邪。
“不错,正是老夫。”
赵志敬此时已不敢再如何程英了,只想自己怎么脱身才是正事,因他素闻东邪这人行事亦正亦邪,性子乖张至极,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眼睛咕噜乱转,赵志敬走到黄药师身前一揖到底恭敬的道:“晚辈常听师尊提起前辈的事迹,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可谓是三生有幸。”
嫌恶的看了眼赵志敬,黄药师手中玉箫直指前者:“看在王重阳的面子上,今日我放你一马,他的徒子徒孙老夫就不杀了,滚吧。”
黄药师声音虽小,但却字字如一柄巨锤砸到赵志敬的脑袋里,直将他说得不住踉跄后退,强忍住腹中欲呕的感觉,赵志敬额上冷汗直流,弯腰拱手道:“多谢前辈,晚辈.....这就告辞。”
说完不等回话便逃也似的奔向蒙古大营的方向。
听闻黄药师竟然想放过赵志敬,程英脸上焦急万分,想要说些什么,嘴上却吐不出像样的话来,因她失血实在过多,此刻已面临休克,嘴唇苍白且抖得厉害,眼见赵志敬逐渐远去的背影,程英双目无神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程英将睡未睡、脑袋迷迷湖湖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