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开车,郁野坐在副驾驶位上,很快被操纵台上一闪一闪着红光的几个按钮给吸引了。
“车上有定位系统?”
“对。”虞眠垂眸扫了一眼,抬手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处对面传来一个男声:
“0897号,收到请回答,0897号,收到请回答。”
紧接着是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郁野拧眉看着虞眠,用口型问她要怎么回答。
后者不慌不忙,压低了声音:“0897收到,请指示。”
先前清越悦耳的女声眨眼间换成了一副十分没有没有辨识度的男声,郁野眼中一闪而过诧异,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也是,这样一个人,能够在光明城和联邦对战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现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会变声就更不足以为怪了。
“检测到实验原料行进路线发生停顿,请问是否发生故障,需要支援?”
实验原料?
虞眠眸光轻颤,立刻就想起来车厢后面那一批尸体。
“没有发生故障。刚才在路边休息调整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按照原定路线行进。”
“原定路线目前有大批丧尸群和鬣人聚集混战,请0897号及时调整路线,绕道大鱼部落,做物资补给,并另外取走新一批实验原料。”
虞眠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回道:“收到。”
联络器被挂断。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让这些人去大鱼部落?”郁野看了虞眠很久,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眼下发生的一切实在过于巧合。
前脚这个人刚说了要去大鱼部落,后脚联邦就联络过来下达了指令。
如果不是这个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鬣人和丧尸群混战,是你挑起的?”
“想知道?”虞眠笑着偏头扫过去一眼,郁野迟疑地点点头。
虞眠却收回视线,她还真给猜对了,在知道0897这些人原定的目的地是联邦时,她就暗中动用神力,远程操控了那么一下,挑拨起丧尸和鬣人群之间的混战。
现在看起来,确实很有效。
但她并不打算告诉郁野,虞眠狡黠地笑着,“不告诉你。”
郁野:……
他赌气般地双手环胸,歪着头靠着玻璃假寐。
虞眠心情很好,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楼濯前几天做给自己的小型抱枕递过去。
抱枕筒体雪白,左下角用细密紧实的针线修了一大丛小雏菊。
郁野狐疑地看着,伸手接过。
虞眠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果干。
“先吃点儿东西,困了就先睡觉,用这个垫着。”虞眠道,“这里距离大鱼部落要五个小时的路程,大概凌晨能赶到,到了我叫你。”
郁野没应声。
他这几天确实滴水未沾,也不曾进食。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句身体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他早在被追杀时就饿死了。
但是他并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对他好。
她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东西吗?
但他还只是个小孩儿,身上一无所有,什么也给不了她。
——
星际主宫,灯火通明。
铺有红地毯的长廊一直延伸至最高位,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单手托腮,一筹莫展。
大祭司带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大步进来,右手平放在左胸前行了一礼:“元首,小姐带来了。”
“裴执呢?”符华随意地应了一声,“他还没过来?”
“快了,裴先生已经在路上了,我现在出门去接。”
符华眉头微皱,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大祭司心领神会,带着守在红毯两旁的侍卫们一起离开。
主殿空荡荡的,灯影绰约下,只剩下身居高位的男人和站在下面毕恭毕敬地垂着头的女孩儿。
“父亲,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南星,过来。”符华招了招手,被唤做南星的女孩儿提步上前,在距离符华半米远的距离停下。
女孩儿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灵动,清纯可爱。
符华偏过头来,问:“我让你嫁给裴执这件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南星手臂一抖。
即便父亲已经有意封闭了所有关于裴执的信息,她还是从大祭司口中打听了出来,裴执和前任星际领主丹景是一对儿眷侣。
自丹景死后,裴执便一直被关在监狱里,即便父亲先后派了不少容貌出众的女孩儿过去,想让裴执向自己投诚,每次都被裴执轰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在裴执身上锁了封印的铁链,裴执完全能将整个高级监狱都掀翻。
南星也不觉得自己能比那些女孩儿好到哪里,能让裴执为自己神魂颠倒。
其结果,无非也是像那些女孩儿一样被父亲处以极刑啥事后,再送去研究院充当没有尊严的实验材料。
脑海中又不可控制地回忆起那些女孩儿们临死前的惨状。
进不得,退又不能。
一瞬间南星脸色惨白。
她嘴唇颤抖,轻声回道:“回父亲,我愿意……啊!”
南星话还没说完,符华突然抬手。
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将她拉扯向符华,南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一阵剧痛,鲜血四溅。
南星痛得不停地颤抖,但咽喉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掐着,她想喊疼,却半句也喊不出来。
只能任由眼泪从眼角淌下来,剌得脸上的皮肉生疼。
大约过了十分钟,南星感觉自己脸上好像被人扒下了一层皮。
紧接着是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好像被人生生剜下来一样。
然后是鼻子,嘴唇,耳朵。
每一步都让南星如同置身炼狱,痛苦万分,却又求救无门。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团黏土,任人揉捻碎,然后重新雕琢。
符华眉目冷漠,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拂过,看着那张脸上的五官经由自己的手,终于变成自己记忆里那个熟悉的人的样子,满意地松开手。
南星身上没了力道的支撑,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助地躺在符华的脚边。
脸上五官血肉模糊,她痛得忍不住捂脸,却被符华一脚踹在手背上。
迎面一套衣服扔过来:“下去洗把脸,再换身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