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是或否任何一个回答,宁越摇手一招,策马远去。
暮茵茵顿时愣在原地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被直接忽略,小脸骤然一红,牙咬切齿一阵恼怒,抬手一握狠狠喝道:“宁越,只要你能够活着回来,我一定叫你到时再少掉半条命!胆敢无视我,太过分了!”
“比起那个,你真想击败他的话,是不是该再加紧些修炼。不然的话,到时差距更大了可就不好。”
客栈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身影大步迈出,惨白的月光洒下落在他身上,映出了脸庞容颜。
红狼的统领。
其实,他一直都在。
“我说老大,有些话就不该加上,差一点被他看穿了不是吗?为什么不你亲自和他挑明了呢?”
只闻见几丝轻微风声响起,常玄轩也是如同宁越那般直接从窗口跃下,落在地面上一回首,摊摊手一脸的无奈。
“红狼之中,他只信任你一个人。此外,他还信得过小茵。若不是你们开口,这最后一道考验就不好开始了。”统领神秘一笑,深不可测。
“只要他回来,就算通过?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看到这个愣头小子真正加入我们了。”常玄轩随即一笑,不过,很快笑容戛然而止。
“只是,这一次他将面临的麻烦可不小,表面上鱼龙混杂的诸多势力争抢幻魔兽,实际上还涉及雪龙帝国境内许多纷争互斗,明里暗里都是危机重重,叫我去都不见得能够顺利解决。除非,动用家里的力量与关系。”
统领点头道:“所以才算得上是最后的考验,即考验他是否重情重义,又考验他的实力以及面对困境的处理手段,也考验他能否言出必行。作为放他离开的代价,很足。而且除此之外,还能够和小茵打一个赌,多好?”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小茵:“记住,如果你输了,可要说话算话。”
暮茵茵嘴角一挽,哼道:“放心吧,他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他。我会赢的,姐夫你就看好吧!”
统领笑得更加灿烂:“嗯,我等着看结果。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吧?”
……
策马奔腾在寂寥一片的昏暗夜色下,出城门时宁越还有些莫名,库森城也是雪龙帝国重镇之一,竟然在夜里没有关闭城门,而且还看不到一个守卫,门户大开放他通行。虽说这样一来于他而言最好不过,然而再仔细想想,只得是心中一阵唏嘘。
红狼的手段可真不小,竟然可以办到如此。这样一来,他可是更加不相信自己是被常玄轩和暮茵茵私放出来的,这一切的幕后,不言而喻。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消息的传递都是有自身的时效性,即使常玄轩有特殊手段能够短时间内弄到手,但库森城和云虚剑阁的距离摆在那里,我想要过去,可要些时日。”
双手拽紧缰绳半伏在彪驹之上,宁越骑术很是一般,不过这匹拥有着魔兽血统的马匹似乎是受过训练的,疾驰起来依旧步伐稳定,他骑在上面只感觉得到很轻微的摇晃。
因为拥有魔兽血统,彪驹无论速度还是耐力都远超寻常战马,更是比乘风境之下的人类强者日夜兼程赶路要强上数倍,但终究不可能日行万里,况且也要休憩。
对此,宁越粗略在心里算一下,马不停蹄的话,赶回去恐怕也要五天时间。
“但愿,还来得及。大师兄,以你的实力,肯定不会出事的,对吗?连我都可以在那么多磨难中一路挺过来,你更可以的!”
他沉声一叹,双腿加力又是狠狠一夹壮硕的马腹,啸动于耳边掠过的风声更加凛冽迅疾。
同时,宁越的双眼也是合上,右手单手全力拽紧缰绳,左掌腾出一按握住背后斜出的暗煊剑柄,心中呼唤一喝。
“剑灵,你听得到吗?”
很快,熟悉的冰冷声音直接响起在他脑海中,不过听起来却有一种不一样的亲切感。
“主人,何事呼唤我?”
“昨夜我以暗煊杀一人,伤一人。而且都是灵醒境层次。以他们的精血和残魂,应该也能够炼化血灵丹吧?”
……
两天后,泰星城。
说实话,宁越并不愿意回到这个地方,但是如若想要尽快赶回云虚剑阁,这里是必经之路。
这里有着他不愿回首的往事,也有着命运再次改变的邂逅。街道上经过之时,虽有刻意避免,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来到了城主府前,望着装潢有些变化的大门,不由摇头一叹。
比起当初,物是人非。不过,对于许多无辜的平民百姓而言,少了那一家披着人皮的野兽,心狠手辣的屠夫,显然更好。
继续牵着彪驹大步向前,城中街道上行人太多,自然不便骑马,而且那样太过张扬,他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的通缉令是否出现在了这泰星城中,低调一点为好。
时至晌午,街道两侧的不少店铺摊位中皆是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无不令腹中饥饿之人食指大动。
嗅着那阵阵香味,宁越依旧大步前行着,不为所动。行囊中剩下些干粮,为了赶路,没必要留在城中吃午餐。
期间,没想到的是几抹油炸的喷香突然飘逸而来,窜入他鼻尖,下意识猛嗅几下,竟然脚步再也迈不开了,目光寻觅一扫,很快便是发现了目标。
一处在墙边角落里很是简陋的小摊子,只摆了两张陈旧桌子,卖些春卷、油条、烧饼之类的食物,拿着长筷立在滚烫油锅边翻弄的是一个老妇,手脚动作看上去并不灵活,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一旁帮忙,招呼客人、收拾桌子。
在送走一批客人时,那小男孩眼珠一转,瞬时发现了宁越在注意这这边,连忙笑嘻嘻迎上去招呼道:“这位客人,我家的炸食都是祖传手艺,保证好吃,要不要来点尝尝。”
宁越轻轻点了点头,下一刻,小男孩急忙上前拽住了彪驹的缰绳,笑道:“来,我帮您牵马。等一下,您在这吃好,我去和隔壁客栈要点干草喂马,保证您满意。”
“有劳了。”
将缰绳递出,宁越径直走到小摊位前坐下,朝着一旁的老妇招手笑道:“每种都来两样尝尝。”
“好嘞。”
老妇吆喝了一声,立刻熟练烹起来。
嗅着空气中更加浓郁的喷香,宁越嘴角边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但是很快,心里的又是腾起几丝伤感。
还记得以前有一次下山历练,那时好像自己才十三岁,和师兄赢天旭还有师妹柳薇儿一起喝别的师兄弟走散了,当夜赶不回云虚剑阁,身上又没剩多少钱,睡觉寻个偏僻破庙应付一下都行,但是吃饭可是问题。
三个人合在一起,结果也只凑了几枚铜币,最后买了两根油条,两根春卷,一只烧饼,相互间分着吃。三人都很饿,却是谁都装作自己吃上几口就饱了的这样子,让其他人能够多吃一些。最后还是赢天旭摆出了师兄的模样,让他和薇儿师妹将剩下的全部分食吃掉。
那并不是什么贵重珍馐,味道也很一般,却印象深刻。
“客人,你要的食物。”
就在宁越走神时,一盘摆放整齐的油炸食物已是端上了桌,金黄色酥脆的样子很是诱人,更加浓郁的喷香一阵阵袭来。
“多谢。”
宁越点头一笑,抽出一双筷子夹起根春卷咬上一口,酥脆的油炸面皮、多汁美味的混合内馅,交融回荡在舌尖上弥漫起丝丝美味。简陋的食材,却能够做出这样令人满意甚至贪婪的味道,不得不说是烹饪之人的技艺所在。
然而,他却是摇了摇头。
见状,一旁的老妇有些诧异,连忙问道:“这位客人,不合你口味吗?”
“没有没有,只是我在想别的事。你去忙吧,很好吃,多谢了。”
三四年前那天夜里的味道,宁越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的味道好上太多,然而心里却是没有当初的那股满足与暖意。
大概,食物要很多人一起分着吃,才能够品尝出最好的味道。
“对了,老板,再给我炸十个炊饼,带走。”
宁越又扭头一喝,但也就在这时,他目光突然一凝,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谩骂之声。
“呸!这么难吃的东西也敢端上来?我看,你这个摊子没必要摆下去了吧?”
嘭!
又闻见一声闷响,只见摊位上仅有的另一张桌子被掀翻在地,碟盘坠地破碎,刚出锅的油条和春卷也一同被压扁。
那处位置上,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很是不满地单脚踩在长椅上,其中一人一把拽过老妇,凑到她面前狠狠喝道:“喂,老家伙,你准备怎么办?”
显然,那老妇也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没事找事,却只是摇头道歉:“对不起,我再给你们重新做过。”
“什么!就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想做一遍端上来,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老糊涂了!”
嘭!
拽着老妇的大汉用劲一推,顿时,老妇倒地砸在青石地板上,惨叫连连。
“喂,不许欺负我奶奶!”
不远处,抱着一大把干草回来的小男孩一声怒吼,扔下手中之物,弓步一踏跃出,一拳朝着那壮汉胸膛狠狠一打。
只可惜,力量悬殊,一拳落下毫无反应,大汉一动不动,反而是小男孩眉头一皱,似乎手被反震得很痛。
“小子,我挨了你一拳,现在是不是该你挨我一拳了?”
下一刻,大汉咧嘴一笑,很是狰狞,砂钵大的拳头猛然一握,朝着那小男孩狠狠击下。
嘭!
小男孩闭上双眼已经等着承接痛苦的冲击,却没想到,沉闷声响起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股剧痛到来,再睁开眼一看,却见一道人影挡在他身前,抬手一掌稳稳当当接下来壮汉的一拳。
微转手掌扭动着壮汉的手,宁越冷着脸狞笑道:“我接了你一拳,现在,是不是该你接我一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