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主人!
这个称呼,震惊全场。议论纷纷的喧闹在刚刚响起的那一刹,又在保持下跪姿势的女子一眼狠瞪下,戛然而止。
望着这突变的一幕,宁越脸庞微微抽搐之后,摊手一叹,俯首道:“羽茱,你这是在玩哪一出啊?”
他身前的女子,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昔日的天翼族,如今作为他的从属,拥有魔翼皇棋之侍卫阶级的羽茱。还记得当初是在陨星峡谷,曦柚的那艘空中战舰内,羽茱遭受魔导兵器重创,被他以星道图书馆的铜匙送回了杉芽身边疗伤,至此一别数月。
今日的重逢,可谓出乎意料。
而且还不不止是羽茱一个,宁越刚才的猜测念头还只有七成把握,但现在已是百分之百。
他再望向不远处背负双手而立的至尊盟右护法,耸肩笑道:“师兄,还戴着这面具做什么?不管你怎么变化,我可不会连你都认不出来。”
“是吗?只是我觉得,小越你第一眼虽有所察觉,可是那个时候还不敢认呢。”
话音落时,右护法摘下了金属面具,所露出的是宁越最为熟悉的赢天旭的面容。只是与记忆之中,却又存在着些许差别。
那一刻,宁越勃然一怒,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对方右脸上的一道修长伤疤,双手下意识狠狠一握。
“师兄,这是谁干的!”
吼声响起之刹,虚无波澜震击,近乎实质状的涟漪涌动扩散在船舱之内,实力相对较弱者,甚至直接被着声波震击所压迫颤栗,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轻轻摇头,赢天旭若无其事地将面具抓在手中垂下,淡淡回道:“过去之事,不提也罢。现在眼下,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言一出,羽茱随即起身,转身望向充满着疑惑目光的在场强者,一脸肃然,道:“之前在我接过至尊盟盟主位置的时候就说过,我只是暂代盟主之位,真正有能耐坐上那个位置的另有其人。而今天,他来了。还等什么,见过真正的盟主啊!”
声波威压再一次激荡,比起宁越怒火中烧中夹带的狂暴席卷,羽茱的这一手威力相对弱上不少,却又更加令人无法抗拒,心生畏惧。
颤栗止时,在场强者神色一凛,纷纷单膝下跪,横臂胸前行礼。
“参见盟主!”
其中,还有一人颤抖更盛,正是左护法荧珑身侧,一同至此的踏浪宗宗主辰天阔。现在的他面如死灰,快要完全无法思考了。
不过宁越可无暇理睬他,环视一圈后,轻轻颔首,道:“无需多礼,起来吧。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情不清楚,届时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盟主客气了,如有需求,竭尽所能。”
率先答话的是荧珑,还暗中使了个肯定的眼神。
随即,其余强者纷纷应答。只是恐怕,其中的畏,远远大于敬。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简单多了,原以为的最大麻烦反倒成了送上门的好事,宁越欣喜之余,急忙交代了自己那一搜战船上的情况,将赢天旭介绍给曦柚以及娴朗后,让他们自行安排琐碎事宜。
而后,他拽着羽茱一路来到了盟主的专属房间,进门后,反手一推就锁上了房门。
顿时,羽茱咯咯一笑,顺势往大床上一躺,微微撩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一副妩媚模样,笑道:“宁越主人,你就这么心急吗?来吧,羽茱随时都准备好可以侍奉的。”
“你给我起来。”
宁越瞪着她,一脸不为所动。
笑容骤然止住,羽茱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没意思,随即起身,让开至一边。
不过,宁越也就继续这样站着,看着对方,耸肩道:“说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不认识我师兄的。还有这至尊盟,为何你是盟主?从头到尾,说详细了。”
闻言,羽茱轻轻叹道:“那说来可就话长了,宁越主人还是坐下来,慢慢聊吧。”
说罢,她再一次坐下在床边,还轻轻拨开自己的裙摆,拍了拍雪白而修长的双腿。
“要不,宁越主人枕在这里,顺便休息一下,听我细细说来。”
“直接说就好。”
伸手隔空一抓,宁越取来角落一张座椅,稳稳当当坐上。
“真没意思,不解风情。”
轻声吐槽了一句后,羽茱长长呼出一口气,再道:“那就,从我离开诅咒之岛,打算寻找宁越主人说起吧。养好了伤后,我匆匆回到了陨星峡谷,再顺着痕迹,一路找到了碧晖山脉。只是,再也寻不着新的痕迹了。当时我想,宁越主人原本的打算是从永夜域绕道至乱武州的,应该在完事之后,继续前行了,于是就折道向了乱武州,继续搜寻。”
轻声一叹,宁越道:“原来你去了乱武州,那可就正好错开了。在碧晖山脉我被几个神殿的人围攻,最后得轩刻魔族救援。无奈之下,只得前往魔界轩刻帝国。所以,你的方向完全岔了。不过也对,那突然之变,你又怎么可能料到。继续说下去吧。”
“然后在乱武州,我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逛。直到一天,忽然之间我感觉到了魔翼皇棋的波动,寻着波动找去,救下了一名逃亡中的女子,她自称名为苏芊,是宁越主人的旧识。而且通过接触,我可以感觉得到,她体内的魔翼皇棋之骑士,与我的侍卫棋子相同,都被打下了从属契约,不会有假。于是,我跟着她,找到了遭受围攻中的赢天旭,一并出手救下。”
“我师兄被围攻了?他脸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顿时,宁越起身一喝,神色恐怖。
然而羽茱摇了摇头,回道:“不是。那个时候,他脸上还没有伤痕。而围攻他与苏芊的那个宗门,我杀光了为首者。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谁知道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至尊盟,一个握有天武州沿海一大片地域,同时掌控着二十多个宗门势力的巨大组织。于是,我摊上了更大的麻烦,与至尊盟为敌。”
“然后,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就顺势一路拼杀,过关斩将,解决了至尊盟原来的盟主,于是就取而代之了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只是过程没那么顺利而已。途中,我与赢天旭被迫分散开了,因机缘巧合,误打误撞进入了一名曾经强者埋骨之处,得他遗赠,我修为再上一层。出去之时,原本胜我一筹的至尊盟盟主已经不足为虑。于是,我斩杀了原至尊盟的盟主以及左右护法。而也在那个时候,赢天旭与荧珑联手杀至,为我助威,当时就喝令在场的所有至尊盟成员,尊我为新主。我本想拒绝,但又一想,为宁越主人收下这样一大股势力,有益而无害,于是就应下了。而且就是那次再遇赢天旭时,他脸上多了伤疤,却不肯说因何留下的。具体的,恐怕需要宁越主人自己去问了。”
听到这里,宁越点了点头,再问道:“目前的左护法荧珑,是师兄找来的?”
羽茱回道:“按照他所说,荧珑是再上一任至尊盟盟主的女儿,她父亲遭受上任盟主暗算而亡。她一直假装不知,忍气吞声,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等到我和赢天旭出现时,荧珑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带着她父亲的旧部起义。最后能够稳住局势,也多少亏了她的名号。只是,她不愿担任盟主,仅仅要了左护法的位置。不然,我可没法暂代盟主的位置,等待宁越主人到来。”
“原来如此。我就举得,荧珑的做事风格很不一样,粗中有细。看似草率莽撞,实则有着自己的那一份稳重。对了,还有一事,你们这一趟出海是为了什么?”
末了之时,宁越忽然想起问题的关键。至尊盟这一次出动的舰队,来势汹汹,必然有所图谋。他可不认为,整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游玩的。
这一刻,羽茱神色凝重了不少,跃身至一侧角落,放开墙壁暗格,取出了一只盒子,毕恭毕敬递到了宁越面前。
宁越一怔,有所猜测中打开了那枚盒子。望见盒内之物时,心中终究还是轻轻一揪。
魔翼皇棋!
虽然,那只是一枚士兵的棋子,但也是货真价实的魔翼皇棋棋子,失落的十三神魔器之一的一部分。
“看来,你也发现了,有不止一只魔翼皇棋的棋子散落在迷失海域。”
抓起那枚棋子,宁越随手把玩着。
羽茱重重一点头,应道:“嗯。这枚棋子是我在至尊盟的宝库中找到的,据荧珑所说,那是在她父亲上任之前就有了的,当时也知道是出自魔族之物,并不知具体是什么。我翻查了至尊盟的文献记录,最后显示棋子出自一条很可能是来源迷失海域的海魔兽。当时我就想起了,我体内的这一枚侍卫棋子,好像也是出自某种海魔兽。同样,线索指向迷失海域。”
咂了咂嘴,宁越道:“于是,你出航了。巧了,我也在同时发现了类似的线索,于是劫了一艘船,朝向迷失海域进发。”
“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就至尊盟的情报机关所得,好像最近这段时间,还有别的势力朝向迷失海域进发。宗门,魔族,甚至神殿,都有。而那片禁忌海域,可是有着一去不回的诅咒之名。放在平时,绝对是无人问津,不敢提及的。”
“你的意思是……看似种种巧合的背后,其实可能暗藏着一个谁布置的阴谋?”
话出口时,宁越心中不由一颤,莫名的寒意悄然涌现。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那未免太过可怕了。究竟要是怎样的幕后黑手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将魔翼皇棋抛出,作为诱饵请君入瓮?
对此,羽茱只是摇头一叹。
“还不好说。答案,恐怕只有我们到了那里,才有可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