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一楼是吃饭的地儿,此刻不仅是坐椅上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连过道都站满了人。
但你要去细看,这副场景却是一点看不出热闹来,反而很是惊悚;因为所有的人脸上都是麻木着,他们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打着招呼,可每一个人都像是面具胡在脸上一样一点表情没有,说话的声音也是都在一个调上。
胡三刀也发现了这点,本就胆小的它跟着更紧了,祈宝儿都能听到它显得不能再显的牙齿打架的声音。
“……”
一人一飘穿过大堂,从侧边的楼梯往上走。
就这走个楼梯都瘆人的不行,楼梯的左右两边一梯一个的排着队着站满了人,楼梯中只留下了中间一个只可通一人的通道。
楼梯两边的人与楼下大堂内的那些人一样,同样的木讷,同样的机械,但因为离着近,就在身侧,总有种他们随时会伸手挠他们一爪子的感觉。
胡三刀都快把自个给缩成了球,这它嘛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连鬼都吓,太特么的不是东西。
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好在二楼的廊道中没再继续有人左右的站着聊天,声音木讷的说‘云福客栈是这天下最好的客栈’。
祈宝儿脚步没在二楼停住,继续往上。
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也同样不再有人站着聊天,相反着,从二楼起比之一楼形成了个正相反的场景;
一楼是闹,显着热闹繁华,是盛景;
二楼则是静,死寂的那种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的仅只是祈宝儿走路时微不可闻的独一的脚步声。
胡三刀:特么的更显吓鬼了。
在一人一飘走到楼梯中间时,突然的三楼楼梯口出现道红色的身影,是个年经貌美却面容惨白女子,一身华丽嫁衣,头饰更是非金便玉的彰显出了其身份的不凡。
“客人是从何处而来的贵客?”
沉迷进其颜色,连孩子名字都已经想好的胡三刀:“0-0!!”
凎哦,怎么是个爷们?
它想哭。
话说它一堂堂鬼王,到底是怎么把自个给混成了单身鬼这点,至今它自个都没想明白过。
祈宝儿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后,目露怜惜,粉唇轻启:“曾经那为天下苍生而怜的仁殷世子,没曾想竟是躲在这儿自怨自哀。”
仁殷世子四个字一出来,胡三刀惊得眼珠子都直接掉出眼框。
仁殷世子,前朝末年一位可悲可戚的英雄,至今还被万民所传颂敬仰,无数人为他立碑建庙。
这般人物,他却死得极其悲壮,也极其的可悲和不值。
前朝末年帝王与朝廷都已经烂到了没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地步,帝王将换龙脉受损,天灾不断;可就这般情况下,帝王和朝廷的官员们却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
这时年仅十二岁的仁殷世子站了出来,他上为民请命,下布施救民,他父亲敏德王的土地里,哪里有灾哪里就有仁殷世子的身影。
仁殷世子的餐食每一餐桌上最多只有两碗菜,野史有记,有次过年,桌上多了碗油炸的肉丸子,仁殷世子看到后大怒,将擅自做主的人全骂了一顿后把那碗油炸肉丸子命人端出去分给街边受了灾无家可归的难民们。
仁殷世子的衣服甚至是带着补丁,这是真实的,在仁殷世子死后,启明帝为其修建陵墓,因为仁殷世子惨死得已经尸骨不存,只能将其生前穿过的衣服这些放进去,谁知去整理的人却发现,仁殷世子竟是连一件没带补丁的衣服都没有。
原本仁殷世子也是受着万民爱戴,一切不幸的源头,因为仁殷世子不喜女子,喜的是男儿。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将仁殷世子的这一喜好传了出去,并且有证有据,仁殷世子与当时的一位还比较出名的文人是一对。
那位文人已无姓名留下,似乎提他都觉得是可耻,有记载的只提到他当时在敏德王的封地内在文豪中很有名,还有就是他的死,在仁殷世子去逝后跳崖而死。
从此事被传出之后,仁殷世子之名一落千丈,百姓再不爱戴他,只觉得他虚伪可耻,但仁殷世子不在乎,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对百姓也依旧护之。
帝王昏愦,朝廷腐0败,百姓必反。
这是必然的结局,一个仁殷世子改变不了什么。
各地起义军拔地而起,仁殷世子的封地内同样也有。
其中有一支是土匪带头,仁殷世子曾经围剿过这支土匪,当时有几个头目提前得到消息逃了,留下了这般祸患。
那几人甚是恨仁殷世子,攻进了城后以百姓性命逼仁殷世子现身。
将仁殷世子搬于木架上,对百姓说,每个人一刀,这一刀要么砍在仁殷世子身上,要么就砍在自己身上。
仁殷世子的死是尸骨不存,那些百姓的选择··
胡三刀想到这眼中都有了泪,他想:当时被搬在木架上,被自己曾经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护着的百姓千刀万剐时,仁殷世子的心,该有多痛?!
红衣男飘轻轻一笑,绝世容颜珣丽而开,又差点让胡三刀找不着北。
“贵客眼拙了,这儿只有客栈掌柜的,何来的仁殷世子?”
这,,是连生前的身份都不愿承认了。
祈宝儿也笑,她说:“我会认出你是仁殷世子并非偶然,泗水城虽不是你生前的封地,可泗水城中却是有不少的仁殷世子庙,启明帝当年特命认识你的人为你做画留传于世,那些画放置于皇宫里的功德殿内,我有幸也曾见过。”
仁殷世子一脸的不在乎随着祈宝儿平淡的陈述逐渐僵硬,祈宝儿话落后,他更是许久不语。
只是他的周身随着他的沉默而不断涌动的阴气,已显示出了他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阴气一出,胡三刀立刻感知到对方的强,级别妥妥的在它之上,估计要接近于鬼帝级了。
但不知为何,胡三刀此刻却并不感觉害怕,反而心里堵着什么一样,眼睛发酸的想流泪。
许久后,仁殷世子突然仰天长笑。
但在场的一人一飘都没感觉到其一丝的畅快之意,而是悲。
祈宝儿似有种他在求问苍天的悲戚。
求问苍天,他一生爱戴子民,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