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严重了,过去的事,自然就随风而逝,”若无必要,古画也不想跟一个可怜女人计较。
“那就好,能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米露微笑,“夫人那儿,其实不过是个小小心结,如今能看在玄儿的面上不计较一切,以后必定也会看在玄儿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米露真的很喜欢玄儿,不过——,只能说她没有这个福份吧,若是她有本事自己生个孩子,如今也不需要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心生贪念。
“多谢大少夫人提醒。”
回到明楼,一切依旧,三位赏赐的美人住的是保善园,并没有直接安排到明楼来,她该觉得庆幸,否则,要同时面对与其他三个女人共处一个屋檐下,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
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知道古画今日回府,白寅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早早的就回了侯府,果真,已经在明楼里看到古画和玄儿,这就证明,她已经让娘不计前嫌同意她住下来。
白寅才回明楼,白清玄便急匆匆的跑过去要让爹爹抱抱。
“爹爹,爹爹,”迈着两只小短腿,伸出两只小手臂,一步一步跑得不快,倒是很稳,跑到白寅的面前,白寅伸手,牢牢稳稳的接住了,将儿子抱起来,举得高高的,“玄儿。”
“爹爹,抱抱。”白清玄露出一抹腼腆的笑颜,白寅脸上也泛起了笑意,古画就在白清玄的身后,这一幕自然也全入了她的眼里,她微微笑着,眼里也盈满了笑意,虽说搬回侯府她要受些委屈,可是看到这一幕,让她觉得,受再大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她在笑,甜美如花。
他在笑,温润如玉。
许多事根本就不需要说出口,他们彼此心间都已明了,不需要过多的追究与交代。
“都见过了?”他问。
“嗯,都见过了。”她回。
“没有为难她们吧。”他笑道。
“没有呢,倒是被她们给为难了。”她也一样笑着回答。
白寅拥着妻儿进了内寝,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留在外头候着,有吩咐唤一声便入内,主子们的温情,别进去打扰。
“哦?她们是如何为难你的。”他倒是挺有兴致知道的,他相信她,寻常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别说是为难她了,更没有难度的事都对她做不成。
他的画儿,有足够的能耐保护自己。
他正因为信她能够保护自己,才由着她自个儿回侯府来,否则,他是不会让她跑回来受尽委屈的。
娘已经有些悔意,他不曾在娘面前提过半个字,倒是娘语气有些生硬的提及古画离开的事,倒也怨不得娘,任何一桩事的起因都不可能是单一方面的人引起的。
娘有原因,古画也有——
娘的责罚并没有错,古画的自救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两个人的性子完全溶和不到一块去,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古画眨了眨眼儿,依靠在他的身边,跟儿子一样,她也喜欢依偎在他的身旁,总觉得,在他的身边就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上来,觉得那么的安心,那么的让人沉醉。
“你是想让我给人穿小鞋吗?”她问。
“你可以选择不给他人穿小鞋。”他完全是随她的意。
“还是穿吧,”反正是别人穿小鞋又不是她,别怪她无情无意啊,她就是这性子,天生的,加上后天培养的,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雪月阁里有个婢女叫如菊的你知道吧?”
“嗯,有点印像,是娘身边的。”
“对啊,如菊拦着不让我入雪月阁,我倒是不急,不进就不进了,等着夫人出来便是,如菊倒是很有心,直接上保善园里把那三位姑娘直接请到雪月阁来了,你猜,她们是来做什么的?”她眨巴着自个儿的眼儿,一双不盈盈的眼,似是会说话一般,可,白寅并不能从中看出她要说的话。
但,大致上也能猜到一些。
“如菊请三人去雪月阁前找你麻烦。”
“真聪明。”古画一点也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男人,“二爷,以你的心机,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什么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她自认,还欠缺一些,“她们的确是去找我麻烦,想着法子要赶我出府呢。”
而她,眼下依旧是侯府之中,在明楼里。
若没有娘的吩咐,她纵使进了侯府,也不可能入得了明楼。
那三人,并没有为难得了她。
她替自己解了围。
“画儿如此聪慧,别说是三人,三十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他也同样不吝啬夸赞她的聪慧,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看清时局,替自己打算。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足够的聪慧,能知他心便可,其余,他倒是不强求。
“二爷当真看得起画儿呢,”古画掩着唇儿一阵的娇笑,“可惜啊,往后平静的日子不能天天过了,”府里多了三个女人呢,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三个女人每天都可以唱一台戏给她听,给她看,精彩必定是有的,宁静是奢求不得了,她不能像夫人一样诵经念佛,想见谁就见,不想见谁,就谁也不见。
“你不喜欢热闹?”他抽空跟儿子一起玩乐儿,玄儿正研究他的手指,一个又一个的玩得起劲呢,适时的,白寅会转换手势,动作极快,玄儿便追着再翻回来,很感兴趣的揪着看了一次又一次。
“倒也不是不喜欢热闹。”平日里,她的确是喜好安静,那是手头上有事,身份不得不如此,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热闹的,以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想热闹也没有家人朋友陪着她热闹,光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热闹得起来,入了万凤楼之后,人是多了,可那样的氛围,是真正热闹不起来的。“只不过,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热闹,遇上了,也不可能退却,二爷打算何时纳她们为妾?”她是不是该狠狠的指责他这个负心的男人,明明说了,只娶她一人的,现在,府里的三个女人就要登上台面了,白世子也要成为有三妻四妾的人了。
“娘正在择日子,也算对皇上有个交代,”跟儿子玩了一阵,白寅又道,“明日,纳妾那一日,我会立下规矩。”
“什么规矩?”她很好奇,侯府就有侯府的规矩,现在连他纳妾都要有规矩,她是来晚了点,都不知道他收个通房是要有什么样的规矩,以前的古画,到底都遵循了什么。
“往后侯府之中,你最大。”
“呃,我只是个通房。”能大到哪里去。
“先来后到,你是先来的,自然你最大。”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古画喜孜孜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也知道他真的怕她被人压得死死的,三个妾压着她一个通房,若当真论起规矩来,她这个通房能被人给使唤死了。
往后,三个妾室都由她来调度吧。
这很好,她很喜欢。
她一定会让她们忙得没有时间让白寅进她们的房。
当然——
她也绝对不可能让白寅进她们的房。
……
皇上赏赐下来的人,也不好怠慢了,择的日子是最近的,五日之后。
皇上赏赐的事,不是个秘密,朝中颇多人知道,一旦有人知道,这就不是一个秘密,用不了多久的功夫,这事儿便到处给传开了,现在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白寅白世子要纳妾了,而且,一纳就是三名,三名还是皇上赏赐的美人儿呢。
皇上的赏赐,代表着皇上的看中,皇上瞧中的人自然该奉承起来,一旦他有机会,必定会成为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远威侯府死了一个白跃,倒是起了一个白寅,一点也没亏啊。
纳妾本是自家的事,自家一家人办上一桌,吃一顿,这仪式也就成了。
纳妾不是娶妻,不需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妾甚至不需要任何的仪式,直接从后门迎进,在官府登记一下便可。
白寅这是特殊情况,皇上赏赐的就该重视起来,远威侯白冠杰决定要办一场宴,邀请的都是与远威侯府相交甚厚的朋友,只不过,有些人,还是不请自来。
原本打算办个三五桌,结果来的人十几桌都坐不下。
没有办法,只好再加桌了。
抚远将军府并没有收到贴子,纳个妾给人送贴子这也是于礼不合的,所以,所有人一律都是没有送贴子,只不过是口头相邀一声,来侯府喝杯薄酒。
正因为没有贴子,来的人就多了。
看起来,真的是办喜事,侯府也挂了红,贴了喜字,毕竟,这是一桩喜事。
英池也跟着秋浪来了。
她一听要办桌,就要跟着一起来,来探探情况,光是侯府要去那么多人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那么平淡就能了的,今儿个晚上,白寅成新郎,她知道古画只是白寅的通房,通房丫头是直接收的,什么都没有,也什么仪式都不需要。
今儿个晚上,古画的心情一定不痛快,她要来陪陪古画。
顺道的也让秋浪提醒白寅一声,别辜负了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