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月华山上,姬绯羽的院子亮如白昼,她一袭红衣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着眉。
望着镜中倾国倾城的人儿,姬绯羽微微出神,想到这是她与心上之人成亲之日所穿之物,满是羞涩,更添艳丽。
她原本是想慢慢绣好嫁衣,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身份暴露,回到缥缈宫可就没时候绣嫁衣。
于是,她愣是将十二根银针全部用上,用自己的灵力为引,迅速绣好了这件嫁衣。
原来与心仪之人结成道侣,竟是如此开心之事。
姬绯羽心中一股暖流淌过,甜滋滋的。
突然,一声炸雷响起,姬绯羽心口一滞,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随即,大雨倾盆,她的心中越发沉重压抑,方才的又羞又喜顿时荡然无存。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几息后,不安的情绪消失,姬绯羽秀眉紧蹙,陷入沉思,却是一团乱麻,迟迟理不出一丝头绪。
同时,风璘雪意有所感,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看着这场突然下起来的雨,抿了抿唇。
下雨了……
这一夜,有人辗转反侧,有人彻夜未眠,有人美梦一场。
天边刚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风璘雪心中实在难安,悄然化作一道流光潜进了洛天涯的房间。
她刚踏入房间,床上的洛天涯猛然睁开了双眼,一个翻身站起,凌厉的目光望向来人。
流光散去,风璘雪现出身形。
看清眼前人,洛天涯微愣,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是他大清早还没睡醒了吧,风璘雪那朵高岭之花怎么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洛天涯,虞丹枫此人不简单,拜托你帮我保护绯羽。”
风璘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迷茫,但眼下她心神不宁,直接道明缘由,想立即出门去寻北月星光。
还没回过神来的洛天涯骤然听到这云里雾里之言,脑子一片浆糊。
“等等,风姑娘,麻烦你说清楚些,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
“星光察觉到虞丹枫身份有异,孤身探查,但我预感到他出事了,虞丹枫与绯羽形影不离,我担心他对绯羽不利,所以拜托你保护绯羽,无论我有没有寻到星光,今日必回。”
洛天涯恍然大悟,大手一拍胸脯,信誓旦旦,“此事交给我了,你放心去吧。”
“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你暂时保密。”
“我明白,现在我就去守着姬神医。”
话音刚落,洛天涯抬步离去,风璘雪也不再耽搁,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清晨的风还带着沁骨的寒意,昨夜的一场大雨让整个空气更加清新,可急匆匆赶路的风璘雪心中越发的不安。
蓦然,一阵凉风拂过,稀薄的血腥味传入鼻尖,风璘雪心口一滞,急忙寻迹而去,看到眼前的一幕,瞳孔紧缩。
那抹雪青色的身影颓败地跪在地上,血迹斑驳,身前的墨剑失去了光彩,那朵栩栩如生的墨莲断裂。
这是经历了何等的恶战才让他败得如此彻底。
风璘雪脸上的清冷一寸寸皲裂,一双凤眼情绪翻涌,悲痛、不敢置信……
她脚步轻抬,一步步靠近那道身影,走进一步,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三人这么多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终于,她来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对上了他那双未曾阖上的眸子。
纵然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不再明亮,但她依旧看出了临死之际时,他的不甘,愤恨,还有那份浓厚的眷恋与不舍。
风璘雪伸出白皙的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满脸悲痛。
“星光,你放心,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突然,他手心里露出的一抹白色引起了风璘雪的注意,她面色冷凝,拿出了异物,竟是一块破碎的布料。
这料子……是虞丹枫!
只一眼,风璘雪就认出了这块衣角的主人,她紧攥成拳,恨不得立马冲上月华山替北月星光报仇。
但她内心深处仅剩的那份理智拉住了她。
她不能让星光就这么白白死去,必须要拆穿虞丹枫的狼子野心,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机。
风璘雪将北月星光用生命留下的证据收好,双手快速掐诀,一道蓝色的法阵包裹住北月星光已然僵硬的尸首,眨眼间,法阵消失,北月星光也随之不见。
风璘雪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她悄然回到月华山,但却不是姬绯羽的院子,而是月华山最高的山峰之上。
她将北月星光葬在此处,墓碑上醒目的“北月星光之墓”一遍遍刺痛着她的心扉。
她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柔声轻语,“星光,我知道你的所思所想,这里可以看到绯羽,你在等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带她来见你。”
刚下过雨的天还是冷的,高山上掠过的风掀起了她的裙摆,却不及她心中的悲痛。
“星光,真想抚一曲送你最后一程,可敌人还未付诸,绯羽还未跳出火坑,你走的也不会安心,等一切事了,我在同你好生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风璘雪静静地在墓前站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去。
星光,你看着吧,我会送虞丹枫下来给你赔罪!
另一边,姬绯羽怔怔望着眼前的洛天涯,一头雾水。
“你来寻我是有何事?”
洛天涯语塞,心中暗恼。
他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保护姬绯羽,压根就没有想好用什么借口待在此处,这该如何是好?
见他久久不语,姬绯羽眉头微蹙。
自从自己和丹枫在一起后,这厮许久未曾单独出现在自己跟前,今日这是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洛天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胡说!”洛天涯一声厉喝。
“那你一大清早堵在我院子是要做什么?”
“我……”
姬绯羽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洛天涯闪烁其词,不敢直视她那双澄净的双眼,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将事情全盘托出了。
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姬绯羽心里一沉,仿佛意识到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