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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颜此时神色反而一片平静,她魂念一动,一头连接着紫幽锤,另一头依然拴在脚腕处的锁链,便直接从金属地板中诡异的融了进去,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时隔一百四十三年,她又恢复了自由,从灵魂形体到**都恢复了自由。而这全拜眼前这位目光清澈,充满无穷秘密的青年所赐。

华夏九正想弯腰捡起紫幽锤打量一下,不料后者突然毫无预兆的自己飞起,并且闪电般出现在水若颜身前,紧接着一个全身燃烧火焰的金牛从紫幽锤中飘出,看了一眼水若颜,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然后重新钻入紫幽锤中,紧接着紫幽锤便主动落在水若颜怀中。

水若颜见此,微微一笑,流露出释然之色,便将紫幽锤收了起来。

重新恢复自由,水若颜虽然看似面容平静,但心中激动和喜悦之情,依然有些难以自制。她真的很感激华夏九,很想尽早报答他。

但华夏九却比她还要急,眼看事情做完,便眼巴巴说道:“师姑!该你履行承诺,传授我阵法之道和炼器术了。”

水若颜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说道:“看你小子急的,好!现在便开始传授你阵法之道和炼器术。不过阵法之道和炼器、炼丹、炼制傀儡不同,炼器我可以将我所有感悟心得毫不保留的直接以魂念传给你。但阵法之道,我想还是先耳提面命一番再说,这对于你领悟出属于自己的通灵阵法很有帮助。”

话音一落,她便不再理会华夏九,而是盘膝坐在洞府最中间,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茶具。华夏九走过来时,瞧见师姑眼前飘起一簇火焰,正准备亲手烹茶,赶紧上前抢过这个差事。

虽说他刚才救了水若颜,但是如今向对方学习炼器和阵法之道,有过那二十多年幻境生活经历,对于尊师重道的眼色和意识他还是有的。

水若颜见此,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刚才激活阵法时感觉到什么。”

华夏九认真思考,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回答道:“阵法之中有天地之气流动。”

水若颜眼睛一亮,流露出满意之色,继续问道:“有那此天地之气。”

华夏九平静回答道:“有离火之气,庚金之气,还有其它几种我从未接触过的天地之气。”

水若颜继续问道:“这些天地之气构成了什么?”

华夏九沉思片刻,回答道:“这些天地之气流动太有规律,仿佛按照某种既定的路线在走,就像是在某个完整的系统之内,但最终目的应该是构成了规则。”

水若颜美丽的眼眸里泛起明亮的光泽,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因为华夏九此刻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最好的想像。

华夏九看着水若颜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姑!我说的对吧。”

水若颜此时眼睛已经亮若灿星,就像是一个在自家后院挖地窖挖出古董的老农民,充满了无限的期望,说道:“你的悟性果然非凡,比我相像的还要非凡,我很喜欢。”

华夏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傻笑了两声。

水若颜看着他说道:“天地之气为什么会按照既定路线行走,为什么如此规律,用你的话说……在某个完整系统内。道理很简单,因为我用阵法为它规定了方向,规定了路线。”

此时水沸茶香渐起,水若颜看着安静分茶的华夏九,赞赏点点头,食指轻叩茶盘,示意他坐好,说道:“天地之道诸多,但是天地之气却只有七种,分别是庚金之气,甲木之气,葵水之气,离火之气和戊土之气。除这五种天地之气之外,还有阴、阳二气。天地阴气也称为幽冥之气,而天地阳气有时也被称为光明之气。而阵法禁制之道,便是将这七种天地之气引导控制,以特定之法,形成特定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

华夏九将茶杯恭恭敬敬放到水若颜身前,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水若颜端起茶杯轻轻啜了。问道:“你可知道阵法之道是什么意思?”

华夏九沉思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以阵法入道?”

水若颜轻笑出声来,心想终于见你回答错了一次。她看着他连连摇头,颇有些扬眉吐气的说道:“修士都在悟道,毕生愿望便是想勾画出自己道符,凝结出道种,五行之道,剑之道,幽冥之道,甚至以杀入道,以情入道。然至高大道虚无缥缈,如何去寻?阵法之道四字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以阵法道之。”

以阵法道之?华夏九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阵法是什么?阵法是天地运行的纹路,是天地运行的痕迹。”

水若颜渐渐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看着他说道:“蛇过沙堆爬行的轨迹是天地之道,水流动的轨迹是之道,风拂动的流痕是天地之道,枯叶间的脉络是天地之道,苹果由从树上砸在地上是天地之道,留在大道泥地上的车辙是天地之道,野兽体垩内的血管是天地之道,大地干裂的缝隙上天地之道,云在碧空也是天地之道。”

极简单的话,极清楚的说法,华夏九听的却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按照水若颜的说法,世间一切痕迹都是天地之道,这种理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思维境界!

沉默很长时间后,华夏九若有所悟,怔怔问道:“师姑,难道阵法之道,便是模拟天地间的所有痕迹?”

水若颜微微一愣,看着他好笑说道:“那是画师所为,不是阵法之道。”

紧接着她神色郑重的说道:“野兽体内的血管是天地之道,这种天地之道只能维持它们的生存。水流动的痕迹是天地之道,这种天地之道只能让它们按照自然规律从高往低走。枯叶间的脉络是天地之道,这种天地之道只能让它们像亿万年来那样,把根部吸取的养料水分灌注到叶片之中,让树木得以能够生存下去。”

水若颜神色归于平静,说道:“这些天地之道均为自然之道,生于自然,调落于自然,与天地之气依偎共存,就如同我们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间的道理一样。”

“然而天地间智慧生物修行阵法之道,已然超出智慧生物在天地间的原本使命,也就是说超出了生存的需要,所以真正意义上的阵法之道必然是来源于天地之道,却一定要高于天地之道。”

华夏九沉默倾听,隐隐然觉得水师姑这番讲述虽然说的是阵法之道,但却蕴含着很多了不起的道理,比如道符文和道种。

水若颜将杯中残茶饮尽,看着他继续说道:“来于天地却高于天地之间的天地之道。所谓天地之道,便是人类无数年来从天之道中学习并且提取精华,进行修改完善,融合搭配的那些痕迹。”

华夏九替水师姑将茶杯斟满,坐回原地请教道:“那什么是道?”

水若颜说道:“道就是知道。”

华夏九若有所思,问道:“让谁知道?”

水若颜看着华夏九神色,不由欣慰的微微一笑,说道:“让天地之气知道。”

华夏九眼睛越来越亮,但依然问道:“让天地之气知道什么?”

水若颜微笑看着他说道:“让天地之气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

“修士各种法术和大部分神通秘法都离不开操控天地之气。比如五行法术便是操控五行之气,但这终究太过间接被动。”

“唯有阵法之道境界却是高居法术之上,因为阵法之道所追寻的终极目的,是要告诉天地之气自己想做什么,然后天地之气便帮助你去做什么。”

“天地之气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它永远不可能知道你的脑海里有怎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它更不可能知道你想将眼前这堵墙遮住,想将庚金之气凝成千万把锋利无形的庚金箭,那么你如何能让它知道你的意思?”

“阵法之道便是人类魂识与天地之气之间的桥梁,阵法师以魂识凝天地之气于这些线条痕迹之内,一朝激发,与周遭天地之气产生感应,便能令风起水动,云生云灭,甚至翻山倒海,达到自己各种目的。”

华夏九已经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疑惑不解问道:“千万年来阵法师一直在学习记录天地之痕迹,已经形成了许多现成的阵法。那我们学习阵法之道,是不是只要将这些现成阵法学会就行了。”

水若颜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很对,这正是普通阵法与通灵阵法的区别。”

不等华夏九说什么,她紧接着问道:“世间可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华夏九应道:“没有。”

水若颜接着问道:“那世间有没有可能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华夏九沉思片刻,说道“当然不可能。”

水若颜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出窍圆满修士晋升问道时,勾画道符和凝结的道种,在世间中有没有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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