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大地。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的土地上,仿佛一切都在燃烧着。
等燃烧过后。
无数人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
野火烧过之后,风一吹,人就又重新回归了这片大地。
各地都在组织人手播种,
现在播种已经是有点儿晚了。
但能种下去多少就种下去多少。
若是一点儿都不种的话,那么就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个老农手里锄头,在地里杂草都给除掉,然后刨出一个个的坑,后面的人会往坑里扔种子下去。
虽然,现在天气还并不热,不过,他也很快就忙碌得满头大汗了。
擦拭掉汗水。
他回头望去。
以前,无论是多累,只要能够种地,那么就能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
当时只恨地太少了,似乎怎么都种不够。
可现在……
身后空落落的。
土地更多了。
但是,人却变少了。
一场劫掠下来,他们一家八口人,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这六旬老汉,另外一个是他小孙子。
才刚刚学会走路。
人都已经死光了。
种地仿佛也失去了那股满足感。
还好……
人虽然死光了。
却给了他一点儿希望。
他看着小孙子,婆娑的眼睛里叫道:“小牙子啊!”
“看见手里的种子么?”
“把种子扔进坑里。”
“盖上一捧土!”
“种下去的就是希望……”
“小牙子快快的长大,小种子也快快长大啊。”
“快快长大嘞。”
老头在仰头大叫着……
风吹动着树叶。
刚刚长出来的那些嫩叶,被风晃动着的,好像没有声音,又好像是带着巨大力量。
……
“高顺,赶紧滚下来,在城上干什么呢?”
“吃饭了!”
高顺睁开眼睛时,已经天黑了。
他从墙垛之下下来,活动着身体时,就感觉到浑身都有点儿疼。
“将军,你怎么样了啊?”魏越走了过来,搀扶住了高顺问道。
高顺说:“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感觉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一样。”
“许久都没打仗了,也没怎么活动过,忽然一下来这么激烈的一战下来。”
“实在是有点儿遭不住啊!”
“你怎么一点儿事儿没有啊?”
魏越看着高顺,翻了翻白眼,说道:“老子之前一直在修城墙,干苦力,浑身的力气是一点儿没落下。”
“你当了工头之后,出过几分力气啊?”
“不过……”
“这次力气出得值了。”
他伸出了手,说道:“五颗!五颗人头了。”
“出来这一仗,是把儿子娶老婆的钱都给赚回来了。”
“这仗打得值啊!”
“怪不得……”
“这风国的那些王八蛋!”
“一到打仗,全部都疯了起来!”
“打完这一仗,等回去之后,就能当富家翁了啊!”
“我都想着下一仗什么时候开始打了。”
高顺问道:“打完这一仗之后呢?”
魏越脸上的笑容也一下消失掉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打完了之后再说吧……”
高顺道:“我看见后面已经有人开始种地了。”
“风城是一个好地方。”
“但是……”
“确实有点儿遭不住。”
“生活花费太大了,修一辈子城墙,也买不起一个宅子。”
“不如,就来关中买块地,然后在关中种地好了。”
魏越在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还是想在风城。”
高顺问:“为何?”
魏越道:“我不为自己考虑,怎么也得为我儿子考虑考虑啊。”
“他念书还挺不错的。”
“后来肯定是要升太学,然后进朝廷去当官儿。”
“不指望他以后为将,能够当一个文官就好了。”
高顺和魏延坐在了一起,两人望着远处的黑暗,畅想着未来。
远处是黑暗,更远处还是黑暗。
……
黑暗之中。
亮起了一束光。
聂纸睁开眼,他看见了一张大脸凑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他嘴角微微动了动问道。
“张辽,张文远!”那人凝视着聂纸说道。
“你是谁?”
“叫个甚?”
聂纸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说道:“在下聂纸,乃合肥斥侯。”
“斥候?信聂?”张辽说:“我本家也信聂。”
聂纸说:“你不是姓张吗?”
张辽说:“是啊!但我本家姓聂。”
聂纸看了一眼张辽身后军队,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张辽说:“是那个谁来着……郝昭。”
“你们那个江淮将军是叫郝昭吧!”
“是他叫我前去支援的。”
聂纸说:“正好,我也要去合肥,请将军带我同路。”
张辽笑了笑说道:“当然!”
“走吧!”
“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
“立刻出发。”
张辽在路上也顺便询问了一下战况和对手。
聂纸也大概知道了张辽带来了多少人,一共就二千人。
他也不知道,这二千人能有什么用。
后续还有朱灵率领的一万多大军。
加起来拢共也不到二万人。
对面的东吴可是出动了数十万人大军。
“嗯?”聂纸似乎瞬间察觉到了有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
“数十万大军……”
“合肥有数十万人。”
“六安也有一支大军。”
“江夏还有军队在对抗荆州。”
“历阳、乌江、江都……”
“这三个城前,也有东吴大军在随时准备进攻。”
“东吴哪儿来的这么军队?”
聂纸是瞬间察觉到了漏洞,东吴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军队的,要同时从这么多点发起进攻,肯定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若是能够直接抓到其中一个漏洞,那么就能够直接反攻东吴了!
聂纸也在思考着,“那么……”
“这个漏洞是在哪里呢?”
这可不是他一个斥候该思考的事情。
……
郝昭此时正在城头上看着城下,抓了抓脸颊,嘴里微微呢喃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围了这么多年了,既不攻城,也不撤退。”
“甚至,连尝试一下都没有。”
“有点儿怪了啊!”
“不……应该是很怪!”
郝昭虽然看不懂,但他只要守住城就行了。
以不变应万变。
而且,他的援军也应该要来。
郝昭咬着指甲,冥思苦想而不得解。
身后的人叫道:“将军,下来吃饭了。”
“好,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