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逊舰队被击毁、被重伤的战舰数量已超过20艘。
当然
联合舰队也没好到哪儿去,损失36艘,部份或者全部失去动力的蒸汽战舰更是高达22艘。
……
司令官刘武举着千里镜,大声下令:
“围攻胜利号。”
“限制胜利号的活动范围,擒贼先擒王。”
“是。”
传令兵刚离开,一发24磅实心弹穿透脚下旗舰侧舷炮甲板。刘武感觉脚下一震,随即立马调转千里镜瞅着半里外的一艘法兰克三级舰。
它就是始作俑者!
一身冷汗的刘武冲出指挥舱,高呼:
“明轮怎么样”
“报告司令官,明轮完好,轮机完好。”
刘武瞬间擦了把汗,高呼:
“转向,船头对敌,先击沉这艘法兰克战舰。”
……
被刚才炮弹命中的结果是:
上层炮甲板出现了一处门板大小的窟窿,一门大炮被掀翻,周围4名炮手非死即伤。
其中俩人没当场断气,被杂役拖到底舱。
“厨子,帮把手。”
“好嘞。”
粗壮有力的军医和粗壮有力的厨子合力把其中伤势较轻的一人先抬上餐桌。
由于剧烈的疼痛,伤员在不停抽搐
“厨子,你帮我摁住他。”
“好嘞。”
……
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另一名伤员伸出血手,揪住军医的围裙一角,虚弱地发声:
“医官,救我。”
军医不为所动,专心对付桌上的伤员。
剪开衣服后,见其肩颈部伤口流血不止,伤口里夹杂着不少木刺,且有被火燎烧痕迹。
噗,一口烈酒。
刀子旋转,碎肉落地。
被剐的伤员好似掉入开水锅里的大虾,弓腰嘶吼,又当场晕厥。
就在此时,旗舰又挨了一发炮弹。
中弹点距离底仓很近。
船身剧烈抖动,在一股巨大的惯性作用之下,军医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抓着墙壁绳索稳住身形。
“厨子!烙铁拿给我。”
“厨子!”
军医扭头一看,愣住了。
厨子一声不吭的趴在地上,流出的鲜血汇成一小血泊。
……
一股清新的海风穿过炮弹打出的窟窿吹入底舱这间污浊不堪的手术室。
军医略微清醒,快步抓起烙铁,摁下。
惨叫声响彻云霄。
几乎在同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彻头顶。
在这种高分贝的压制下,伤员的区区惨叫不值一提。
旗舰甲板后膛炮一口气倾泻了8发开花弹,其中5发在敌舰甲板爆炸。
硝烟散尽,敌舰甲板无一活口,主桅杆半截断裂坠海。
起火了!
旗舰又绕到其尾部,用卡隆炮对着其尾舵部位发射了几枚实心弹,确认敌舰尾舵彻底断裂,这才扬长而去。
……
外面的海战和底舱无关。
军医解开伤员四肢的束缚带,熟练的包扎止血后把人拖到一边。
再低头
发现那名拉扯自己围裙的重伤员已经咽气了,一双无神的眼球就那么盯着自己。
见惯了生死的军医并不觉得伤感,随即把尸体拖到一边,又把舰上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厨子的尸体也拖到了一边。
咚咚咚
木梯传来脚步声。
又有伤员又被抬下来了。
军医在清水里快速浸透双手后,高呼:“抬上桌。”
……
甲板
一名水手长突然高呼:“司令官,胜利号的方向舵好像出了问题。”
刘武连忙举起千里镜观察。
2里半之外,胜利号和另外一艘尼德兰三级舰正处于30余艘己方战舰的围攻,炮声隆隆。
观察了一会,刘武发现胜利号似乎不能向左转。
瞬间大喜:
“趁他病要他病,靠上去,击沉胜利号。”
此时,
纳尔逊也很崩溃。
尾舵不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左转不能,右转正常。
他下令:
“谁能现在修复尾舵赏金币10枚,升2级,赏朗姆酒1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1名服役超过十五年,但从未通过考试的见习军官主动请缨顺着绳子垂下。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方是巨舰大炮,一方是小舰快炮。
如果纳尔逊舰队在离开加尔各答之前能够再增加一艘一级舰或者两艘二级舰的话,今日的海战就不会是这般模样。
但可惜,假设并不成立。
胜利号依旧顽强,借助自身庞大的体型,居高临下不断发射链弹、杠弹、葡萄弹等特种炮弹阻击过度靠近的吴军战舰。
好几艘勇敢的吴舰倒了霉。
甲板火炮被击毁,甲板人员被大量杀伤。
更何况在胜利号高大的干舷后面还蹲着2个排的龙虾兵,他们居高临下,手持步枪沉着射击。
……
联合舰队的船矮,侧舷火炮即使以最高射角也够不着胜利号甲板。
甲板火炮倒是可以,但多数被摧毁了。
好在此时,
第10分舰队的2艘蒸汽战舰终于赶到,他们把火箭发射架放平,对着胜利号高大的主桅杆开始施放火箭弹。
胜利号的主桅杆足有60多米高,3块巨大的风帆是硕大的靶子。
咻咻咻
火箭弹不断命中,风帆着火了。
……
甲板上的龙虾兵抱头鼠窜。
轰
船首的一个火药桶被引燃,殉爆的巨大气浪将十几名龙虾兵推入大海。
火焰开始顺着桅杆往上窜。
乌鸦巢内被大火熏烤的了望哨极度绝望,纵身一跃,没能跳入大海,不幸摔在了甲板上。
纳尔逊被溅了一脸的血。
他抹掉鲜血,高呼:
“englandexpectsthateverymanwilldohisduty”
很遗憾。
口号虽然感人,但实在不是时候。
……
吴军多艘尚完好的蒸汽战舰从胜利号的前后死角,气势汹汹逼来,咚咚咚,多发开花弹划过抛物线落在胜利号的甲板上。
望着炮弹在橡木甲板上咕噜噜滚动。
一名陆战队上尉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下一秒,真的停止了跳动。
眼前猛然绽放一团绚丽的火花,透过火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去世已久的姥姥。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彻胜利号。
火与烟笼罩了整个甲板。
……
不过,如果认为这样就能击沉胜利号的话,那就太低估一级战列舰的实力了。
遭受重创的胜利号一边损管,一边依旧坚持作战。
顽强轰击任何敢靠近的吴军战舰。
不过,
吴军也找到了应对办法。
远离其侧舷,只在其船头和船尾,不断炮击。
……
4里外,一艘撒克逊5级舰舰长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怪叫一声:
“上帝啊。”
“我们的胜利号失去了动力。”
随即,他挂出了接任旗舰的旗语,号令周围的友军前去救援。
与其颤抖的联合舰队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一路追杀,战果喜人。
……
当海战进入第6个钟头时,联合舰队越战越勇,用火箭弹近距离直瞄风帆和开花弹洗甲板的战术,打的纳尔逊舰队招架无力。
一艘尼德兰三级舰干脆关闭火炮舷窗,挂出了白旗。
一小队吴军陆战队划着舢板,控制了这艘识时务的战舰,令其钉死火门,并将战舰远离战场。
一名陆战队军官郑重承诺,所有人都会得到优待,舰长和高级军官在被俘虏期间甚至可以正常拿薪水。
……
第7个钟头。
海战结束。
联合舰队击沉敌舰38艘,俘虏7艘,其余趁夜色逃遁。
撒克逊的宝器、一级风帆战列舰胜利号成为了当日印度洋里最璀璨的火炬。
纳尔逊本人拒绝离舰,他坐在舰长室内直到被熊熊火焰吞没。
联合舰队兵分两路,重伤战舰去最近的殖民点,轻伤战舰返回仰光修缮。
在原地留下2艘轻型风帆战舰。
直到次日中午,亲眼目睹胜利号沉入海底才满意的离开。
……
消息在第7日传到了加尔各答,东印度总督阿德莱德惊的半天回不过神,瞬间苍老了10岁。
第25日。
被东印度公司灭亡数年的马拉塔联盟地盘,再次爆发起义。
毫无存在感的莫卧儿王朝皇帝也站出来,号召驱逐一切殖民者。
第30日,联合舰队修缮一新,完成补给,开始实控这片广袤的海洋。
第35日,
3000名仆从军乘坐商船在金奈殖民点登陆。
……
联合舰队司令官刘武秉承陛下指示,对欧战争的重心在北线。
南线战场尽量四两拨千斤,控制制海权才是第一位。
海军的战略目标是:马六甲——科伦坡——果阿——波斯湾。
通过海洋,跳跃式布局。把前哨基地推到波斯湾,能够给君士坦丁堡输血就算大功告成。
这其中有一个隐藏逻辑:
只要拔掉了南洋、南亚的殖民点,欧洲的舰队即使来了也无处歇脚。
没有补给点的舰队是很脆弱的。
己方只需避战,拖时间,就能把远道而来的敌人舰队拖到崩溃。
……
刘武调兵遣将,观望南亚次大陆狼烟四起,按兵不动。令东海岸殖民地军队一边加强训练,一边修筑工事。
联合舰队围攻科伦坡数日后,接受了敌人的投降。
随后
舰队绕过最南端进驻西海岸,以火箭弹和重炮攻陷了果阿殖民点。然后以果阿为跳板,着手向波斯湾南岸建立联系,输送精锐陆战队。
……
第90日,
吴国的军火商代理人踏上南亚次大陆,他们长袖善舞,大胆地向各方势力兜售帝国淘汰的海量前膛枪、前膛炮,接受金、银、铜、宝石等支付方式。
暗搓搓的祸水北引。
引导各部将矛头指向撒克逊东印度公司。
南亚次大陆狼烟四起,各方互相攻打
无一寸土地安宁。
无一部落能保持中立。
钢铁在燃烧,河流在翻滚,各方在流血,吴皇在欢笑。
……
苏州府。
江南运河沿岸。
数十万军民齐聚,欢送陛下离京,正式踏上远征欧陆的伟大路程。
现场旌旗飘扬、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欢声雷动,所有人都陷入了集体狂热。
李郁走到船首,向现场人群挥手致意,瞬间收获了好似海浪一般的欢呼。
万岁呼声直冲云霄,久久不能落地。
……
为了这一趟远征,
李郁带走了整个近卫军团,带走了包括皇长子李元贞在内的3名皇子、带走了仪妃、韦妃以及多名女官,带走了高达3000人的各领域技术团队。
朝中文武大臣半数随驾。
整个帝国陆军的野战精锐更是三抽其二。
但,留下了皇后看守宫闱,留下了皇后的父亲、财政大臣胡雪余担任京畿留守。
……
船队拖着黑烟向北航行
两岸人群欢声雷动,他们将双手举过头顶、原地跳着脚表达他们心中的激动。
啊
爱戴啊
途中,李郁召见了撒克逊化学家,沃尔夫。
此人在十几年前发明了苦味酸,被应用于廉价服装染料。
为了做出更大的事业,沃尔夫东渡吴国推销他的个人发明。
结果,江南纺织厂的一个车间被他推销的几桶苦味酸染料炸上了天。具体经过不知,但50人当场死亡,30余人重伤。
爆炸威力之大令所有人惊恐。
随即,沃尔夫被送进了监狱。
李郁知晓此事后,立马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因为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故。
他下令释放沃尔夫,并从内帑出拿钱替他赔偿了损失。
……
沃尔夫表情紧张,赶紧起身:
“陛下,苦味酸炸药实在是太不稳定了,若用于军用恐怕”
李郁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寡人知道这东西易爆,也没打算彻底解决隐患。海军肯定是不敢用的,但陆军值得冒险。”
“寡人明确告诉你,西征欧陆是为了惩罚他们随意撕毁三大条约,属于师出有名。”
“你若是愿意为帝国效劳,战后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若是不愿意,把你的研究方案写下,明日乘船回国。”
沃尔夫选择了顺从。
一来功业之心炙热,二来怕被途中被沉海。
李郁笑道:
“战后,寡人会赏你从男爵爵位,再出资帮你成立一家化学公司,一家炸药公司,你将成为帝国的军需供应商。”
“谢陛下。”
……
一路上
沃尔夫和他新收的徒弟们继续研究苦味酸炸药,尽可能的把意外爆炸的概率降低。
能低一分是一分,老陆的命也是命。
民间有句老话说的好:每一个老电工背后,都有一群年轻的徒弟。
化学家也不例外。
船队刚到江北
大营外侧,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实验室炸了,沃尔夫徒弟3死5伤。
沃尔夫本人安然无恙,因为他只在早晚去一次实验室,查看实验手册,布置完实验新方向后,立马离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苦味酸炸药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