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仆从军首领回营之后,负责把吴皇的承诺向下传达,消息好似春风传遍了仆从军大营。
所有人激动的山呼万岁
叩首,再叩首。
这意味着在战后,他们可以不必回到家乡,可以在脚下这片征服过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当然,也可以拿着军功赏赐衣锦还乡
远处,窥视侦查的2名哥萨克骑兵勒马听着风中隐约的欢呼,相互对视一眼,充满忧虑。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
联军临时总司令部,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再次爆发激烈争吵。
声音传出帐篷。
站岗的士兵面面相觑,装起了聋子。
“你的哥萨克骑兵为什么不截断北顿涅河下游的吴军水上运输线”
“英勇的哥萨克骑兵为了长途奔袭,一门炮都没有带,没有重武器根本拿不下鲁别日诺耶。拿不下鲁别日诺耶,就无法切断河道。”
“吴军后勤补给源源不断,我们还怎么围困我们有400多万士兵,后勤压力一点不比他们小!”
“围困为什么要围困一举踏平他们不好吗”
“吴军拥有先进的后膛炮,若是发起强攻要死多少人”
“死就死呗,让他们献上生命!”
“那可是我们的臣民”
“路易十六也是被他的臣民送上了断头台,你没看出来吗我们喂不饱这么多的臣民。”
“你”
俩个年轻且强势的君主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
哈布斯堡君主弗朗茨二世起身,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
“我们完全可以边打边看,根据实际情况及时修改战略嘛。”
“大敌当前,我们内部一定要团结。再等几日,渡河兵力就超过了400万,可以动手了。先歼灭这一百万吴军,然后掉头拿下君士坦丁堡,最后联手灭巴黎暴民。”
“三皇携手,青史留名,如何”
“好。”
“行。”
在真实的历史上,弗朗茨二世一辈子专注同一件事——反法同盟。
看的出来,他真的很想为无头姑姑复仇。
……
戈多伊笑嘻嘻的望着这一幕。
这位堪称“伊比利亚半岛李林甫”的奸相在私底下已经和吴国搭上了线,他的商队从苏伊士城大量走私砖茶、香料、瓷器。
赚麻了
他对战争不是太在意此地距离伊比利亚本土远的很,战火怎么烧也烧不到本土。
再说了,
自己又不是国王,操心那么多干嘛
戈多伊还担任了联军的后勤总管,这又是一份颇有油水的差事。
……
随着更多的士兵踏着浮桥渡过第聂伯河,联军的后勤麻烦再次被放大。
供应400多万人的后勤太噩梦了。
后勤路线也越拉越长
如果就地征粮,就需要苦一苦罗刹人,但是亚历山大一世他又不愿意了,自己的农奴自己蹂躏没关系,怎么能轮到你们外国人蹂躏
更何况,地皮已经被吴军刮过一遍了。
高丽仆从军搜刮物资那叫一个专业,堪称火眼金睛。
藏匿粮食的地洞、墙壁、树林都会被他们一一发现,然后刨出来。
吴军一名参谋也曾询问过高丽人: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高丽人憨厚一笑:
“优秀的食材无论怎么埋藏都会散发出本味,闻着味就找到了”
……
在联军内部喋喋不休地争吵时,吴国陆军大臣林淮生悄然离开了大营,带着圣旨和一营骑兵去后方的伏尔加河畔组建民兵。
一个个移民村子沸腾了。
骑兵沿途高呼:
“陛下亲率百万大军在前线和敌军鏖战,战事正在胶着,所有男丁凡是愿意拿起武器的都跟着上。”
“杀敌有赏,战死有抚恤。”
“组长就是排长,村长就是连长。凡是能拉起壮丁的人,就是军官。”
“为了自己,也为了帝国,弟兄们,拿起武器加入这场伟大的战争吧。陛下会记得你们,历史会记得你们。”
有的人低头不语,缩进屋子。
有的人热血沸腾,拿起自己的武器开始组队。
有的人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
林淮生更是不断告诉各移民点的组长、村长:
人,一辈子不能总是低头耕地。现在,抬起头,挺起匈膛,握紧武器,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活着,回来做拥地千亩的地主老爷。
死了,也不枉这一生。
莫要有侥幸心理!如果帝国输了,你们在这里也待不下去,将来还会被别人赶走。
……
自愿上前线的农夫不少。
从家乡到这里,几万里路走下来,农夫们的见识确实不一样了,他们发现外面的丰富资源唾手可得
同时,也感受到了帝国撑腰。
林淮生一刻不停,四处募兵、成军、然后开拔。
没有训练,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多的民兵送去第聂伯河东岸战场,就是胜利。
……
伏尔加格勒,是大军出征路线上,位于最前沿的后勤重镇。
城池内外,昼夜不停的在忙碌。
敞开武库,将多余火枪全部分发给徒手民兵。然后,将所有的物资、弹药全部送往前线。
20几天前,
工匠们奉命将伏尔加河上的十几艘蒸汽船拆了,把机械部件运去前线亚速海东岸,在那里重新组装战舰。
调度和运力将是关键。
后勤才是决定历史上的每一次重大战争的决定性因素,只不过这个因素总是被人有意无意的忽视罢了。
……
夏季。
第聂伯河的流量急剧增加,原本就很宽广的河面变的更加宽广。
上游,联军在基段的狭窄处搭建了几十条浮桥。
下游,联军在第聂伯罗彼得洛夫斯科段也搭建了十几处浮桥。
除了这2点,其余河段皆无浮桥。
原因很简单
第聂伯河大部份区域的河面实在是太宽太宽了,外号小长江。
……
第聂伯罗彼得洛夫斯科城是吴军主动放弃的,此时,这里成了哈布斯堡君主国军队的临时大本营,指挥部进驻城中。
一名少校眉头紧锁,不断回头西望河水。
他很担心战局
联军当中和他一样持保守态度的中低阶军官不在少数,认为此时不应该追击吴军,放其东归最好。
但是,高层却不这么认为。
之所以出现如此分歧,主要是因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
另外还有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三位国王都是刚登基的年轻人,迫切的想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
随着时间推移,联军依靠骑兵侦查基本解开了战争迷雾。
一百多万吴军背靠北顿涅河下游扎营,南北连绵数百里,从最北段的斯拉维扬斯克到最南端的马里乌尔。
防御工事齐整,守军错落有致。
当参谋把部署标注到地图上时,所有富有战场经验的军官都倒吸一口凉气。吴军明显有恃无恐,在静候己方进攻!
许多人心生警惕,纷纷建言谨慎进攻。
……
在斯拉维扬斯克以西50里,吴军龙骑兵突然发动了一次袭击,从普鲁士军队阵地和罗刹军队阵地之间的空隙钻进去,摧毁了一个普鲁士炮兵团。
还烧了一个辎重营。
然后,在4个罗刹步兵师的集体注视下,甩开身后普鲁士步兵的追击,潇洒地脱离了战场。
联军之间缺乏统一指挥的问题暴露无遗。
三位年轻的国王被迫再次坐下来。
协调
就是争吵。
年轻人的那点臭毛病暴露无遗,面子作祟,谁也不愿意低头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执意要速胜。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拍着桌子大吼,只要哥萨克骑兵截断吴军后勤,长期围困、逐步蚕食才是王道。
哈布斯堡国王弗朗茨二世默默下令以第聂伯彼得洛夫斯科城为支撑点,加强城防,保护浮桥。
愤懑的撒克逊贵族威灵顿准将自请流放,去赫尔松担任要塞司令官。
他的要求立即得到了批准。
仅仅出兵5万人,撒克逊人在联军当中毫无存在感。
……
吴军各军团的堑壕铁丝网立体防御工事早已竣工。
仆从军在外,吴军在内,粮弹充足。
默默等待!
联军就是不发动进攻!李郁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计策是不是被人看破了心中颇感不安。
天天闷在帐中,外面白幡飘飘,就为了营造自己已经驾崩的假相。
欧洲佬居然不动心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下令海军夺取赫尔松截断第聂伯河,然后主动出击的时候,联军终于派人送来了战书。
决战的时间、地点、规模都交代了。
第2军团司令官胡之晃出面在战书上面签了字,令来人带回。
……
下战书并不是出于绅士风度,而是以当下军队的武器装备、通信水平、以及兵员素质,很难做到诡计百出。
诡计百出,很可能是漏洞百出。
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提前做好准备,大家打回合制明牌。
巧了,
吴军也想打明牌。
决战约定的日期是1795年9月1日,这是一个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日子。
清晨,微风阵阵。
联军出动了足足390万人,在宽度接近300里的战线上同时向吴军发起了进攻。
……
于此同时,
距离马里乌尔城仅有30里的一处简易烽火台,百无聊赖的一人突然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只见三根狼烟直冲云霄
“快,放狼烟。”
两名蹲守了好几个月的烽火哨手臂颤抖着点燃狼烟。
亚速海、黑海东岸,数百个烽火台一个接着一个点燃狼烟,好似接力棒。
君士坦丁堡守军立马点燃号炮:
“出兵!”
“出兵!!”
全城沸腾,无数人在激动的欢呼。
码头,运输队来回穿梭为蒸汽战舰补给燃料、物资。
一名舰长指着头顶桅杆。
“换我们的旗帜!”
仅仅1个时辰后,舰队拖着黑烟集体,后面,还跟着几十艘满载当地士兵的奥斯曼商船。
塞利姆苏丹跪在码头上虔诚的祈求,久久不愿离去。吴军赢,奥斯曼活。吴军输,奥斯曼亡。
这支舰队的目标是——赫尔松!
……
联军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也并未把海上威胁当回事。
因为他们在赫尔松布置了1个罗刹步兵师,1个撒克逊步兵师,还修筑了坚固的岸炮炮台。
按照常理,这样的要塞是很难沦陷的。
即使有事,也来得及调兵救援。
“主动要求发配自己”的撒克逊贵族威灵顿准将也在赫尔松。
……
陆上,联军率先发起了猛攻。
他们拥有足足3500门各类口径的大炮,其中1000门布置在中线,支援步兵猛攻戈尔洛夫卡。
每一次齐射,就好似滚雷过境。
李郁拉开千里镜,见前线弹如雨下,己方的“假”工事在炮击下四分五裂,忍不住笑了。
仆从军提前在最前沿垒起了多道不厚的矮墙,土垒屋、胡乱刷了些石灰水,还插上了旗帜。
这样的假阵地太惹眼,所以挨了许多的炮击。
倒也不怪联军的炮兵观察哨,因为炮击准则就是这样,先摧毁敌方的地面突出工事
……
一名肥胖的容克贵族拔出佩剑,高呼:“进攻!”
身侧的步兵方阵开始向前。
第一次进攻就出动了5万人,以连为单位,两排列阵。
炮兵推着大炮跟在后面,骑兵在远处逡巡。
战场骤然安静了!
数十万人的沉默让人压抑的想发疯。
驻守在戈尔洛夫卡的吴军一直没有开炮,哪怕联军步兵先锋距离工事前线仅有1里半,也未曾反击。
……
一名农场主转职的普鲁士连长望着前方古怪的防御阵地,额头开始冒汗。
虽然不了解壕沟——铁丝网的威力,但他的第六感告知自己,不简单!
他麾下连队的士兵多是农场雇工,还有周边农夫,主打一个本土军官指挥本土士兵、他只能不断高呼:
“前进!”
小鼓手敲出欢快的节奏,旗手昂着头颅。
农场主左右观察了一下,见友军如林,士气如虹,信心顿时又上来了。
脚下的正步充满力量。
骄傲啊,大普鲁士陆军。
……
快接近那一圈圆形铁丝网时,吴军那边一声号炮,前线所有军官声嘶力竭:“射击!”
仆从军立马从壕沟里探出手里的燧发后膛枪,枪口焰星星点点。
普鲁士人整齐的队列瞬间被打乱,中弹之人倒地惨叫。
军官们不为所动,挥舞佩剑高呼:
“保持队形,前进!”
“清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