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河边,听着潺潺的水流声,四周静得出奇,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母亲垂危时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她已没有亲人,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真的是一步走错,就步步都是错,但是,她无法回头看,也无法后悔。
她不后悔自己曾经做了的一行,人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她也不后悔自己婚姻的选择,至少她曾经是有过期待的,那也给她的生活增添了光。
她站起来,现在,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一步步走向河心,河水渐渐没过膝盖,腰部,再往里……
“啊……啊……”阿香放声大哭起来,上天就是这么爱和她开玩笑,连寻死都弄得那么像小孩子逗乐,她使劲拍击着水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水那么浅?”
有人从河沿上走来,“啪”地一声跳入河里,拦腰抱住阿香,把她拖上了河。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谁啊!”感受到有人拖拉自己,阿香大叫道。
“我……是我,阿香,是我!”光头大声说道。
“光头,你滚开,你滚开,呜呜呜!”阿香挣扎着,大哭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干嘛,傻不傻啊?!”光头大声说。
光头把阿香拉上岸,从岸边捡来一些树枝,烧了一个火堆。
“阿香,快过来烤烤火吧!”光头对冷得瑟瑟发抖的阿香说。
阿香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光头,宁可冷得发抖也倔强地不向火边挪。光头见状,走过去,打横公主抱把她抱到了火堆旁边。
“光头,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你离我远点,行不行?”阿香大声骂道,现在坐在火堆旁边,她瞬间觉得温暖了很多。
“要不是怕你冻死在这条河里,我才不愿意管你呢!我告诉你,阿香,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谁来爱你?”光头站起来,激动地指着她说。
“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知道,我就是一个不值得人爱的人,你为什么要一遍遍提醒我?”阿香大哭起来。
“谁说你不值得人爱,你好好看看你旁边,你旁边这个傻瓜,一直爱着你!”光头大声叫道。
“光头,你不要说了,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阿香蒙着耳朵道。
光头使劲拉开阿香的手,说:“阿香,我知道,你爱徐强,但是他不爱你,你醒醒吧!”
“是呀,我爱他,他不爱我,呵呵,我是不是很失败?他宁愿爱一个疯女人,一个有夫之妇,被人诟病,也不爱我!”阿香突然笑了起来。
“阿香,我爱你,从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你了,我不能忍受你受一丁点委屈,我也不在乎你的过去,你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你给我个机会,我们就都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有彼此。”光头深情地说,阿香没想到大老粗光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阿香低下头,不敢看光头的眼睛,她回味着光头说的话语,是呀,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从此就不会再有孤独了。
光头扶起阿香的头,借着火光,霸道地吻了上去,阿香刚开始有点抗拒,慢慢地,攀上了光头的脖子。
夜,已经很深了,两个孤独的灵魂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光头,我还没有离婚,我们这样做不对!”阿香喃喃地说。
“阿香,徐强不爱你,跟他离婚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光头抚摸着阿香柔顺的长发说。
“好,明天我就跟徐强说!”阿香坚定地说。
自从他知道徐强承认王灵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时候 ,她就彻底死心了,王灵正常时,她争不过她,王灵现在这样,她还是争不过她,她醒悟了,也想惜取眼前人。
天微微亮,二人才熄灭了火,两人向工地走去。
徐强刚起床洗漱,看见阿香和光头来了,忙转身要回宿舍。
“徐强,我们能谈谈吗?”阿香叫住徐强。
“我现在很忙!”徐强头也不回地说。
“我同意离婚,今天就去办!”阿香说道。
徐强慢慢转过身来,看见光头和阿香十指紧扣,光头有点尴尬,想挣正阿香的手,他觉得这样被人看见不好,但是阿香捏得很紧。
“好!我换个衣服!”徐强说完,迅速向楼上跑去。
徐强现在心情十分沉重,虽然他不爱阿香,但是看见阿香和别人十指紧扣地来找他去离婚,他还是不好受,他迅速换好衣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不想再犹豫,他更怕阿香反悔。
徐强开上工地上的一辆面包车,三人向县城驶去。
离婚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财产纠纷一直以来都是各管各的账,徐强赚的钱都在他父母账户上,买的房子也在父母名下。
从民政局出来,徐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阿香 。
“阿香,我们夫妻一场,我也没有什么给你的,你知道的,我赚的钱都在我父母手里,这里有我上个工程刚结的五万块钱 ,就当我补偿你的。”徐强说。
阿香拍开他的手,说:“这是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等哪天我和光头结婚了,你给我包个大红包就行!”说完拉着光头向前走去。
徐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如释重负,他知道,从此以后,他自由了,他可以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了。
徐强回到王家村,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王灵,他现在急切地想见到她。
来到门口,王灵父母看见徐强来了,“啪”地一声把门关起来了。
“叔,我是徐强,我来看看王灵!”徐强拍门道。
“强子,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们求求你了!”王灵妈妈道。
“发生什么事了?叔,你开开门!我想见见王灵!”徐强使劲拍着门。
“你走吧,叔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说的那些话,让我们怎么在村里做人!”王灵爸爸说着,哽咽起来。
徐强不敢再拍门,颓废地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辉正好出车回来,看见徐强坐在王灵家门口,忙过去扶起了他。
“徐强,走,你别坐在这里了,跟我去我家。”李辉拽着他。
“李辉,这到底是怎么了,前天还好好的,现在叔婶对我怎么态度一下变了?”徐强不解道。
李辉没有说什么,拉扯着徐强到了自己家,王霞看见徐强和李辉进来,没好气地说:“徐强,你这张嘴怎么乱说,你这样做让王灵怎么做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强大声说道。
“你没有上网吗?网上都炸开锅了!”李辉把手机递给徐强。
“我哪有时间上网,再说工地上也没有网络啊!”徐强边打开视频边说。
慢慢地,他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那天他说孩子是他的,被人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网上都在骂王灵不守妇道,甚至还有人扒出来了他有老婆一事。
“徐强,村里人现在看见叔婶都不搭理,还朝他们吐口水,这两天叔婶都没有出门了。”王霞说。
“这……这视频谁发的?”徐强怒火中烧。
“李刚!”王霞也咬牙切齿地说。
“李刚,那小子,是他和孙尚给我下的套!”徐强想起那天李刚去工地找他,告诉他孙尚又去王灵家闹事了,他才会急匆匆赶去的。
“事情已经出了,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用了,以后你还是离王灵远点吧!”王霞说。
“不,我今天已经离婚了,我不管,以后谁欺负王灵我都不答应!”徐强倔强地说完,向外跑去!
“你去干什么?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来了!”王霞忙让李辉去追,但是李辉体力明显不如徐强,硬是没有追上,只见他往李刚家方向跑去了。
院子里,李刚正在喜滋滋地研究着他的视频,他真的靠两个视频火了,对于短视频,他还没有研究透,但是他知道,粉丝阅读题,肯定能带来的利益就更大。
徐强冲进院里,李刚毫无防备,一拳被打翻在地上。
“你干什么打我,你疯了?”李刚擦着嘴角,质问道。
“他娘的,敢算计老子,李刚,你是不是收了孙尚的好处?”徐强揪住李刚的衣领,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李刚佯装道。
“视频是不是你发的,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徐强问。
“徐强,你放开我,我警告你,拍视频是我的权利,我只不过是把真相告诉大家而已,我谁也不偏!”李刚说。
“你告诉大家真相?你他妈真的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吗?”许强说着,又打了李刚一拳,李刚被打翻倒在地,疼得直叫。
晓燕和婆婆在屋里听见声音,忙出来,看见李刚被徐强打了,徐强妈妈哭着扑了过去,护住李刚,说:“有什么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
晓燕也走过去,说:“徐强哥,李刚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打他?”
“他把王灵害惨了,我不应该打他吗?”徐强对着晓燕说。
晓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她几乎不看手机,听说手机辐射大,对胎儿不好,李刚妈妈更是不会玩手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强哥,是不是误会了,那天我去王灵家,我说回来让李刚把视频删了,王灵爸爸说要谢谢李刚为王灵出气,不要删啊!”晓燕不明所以。
李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见李刚已经被打倒在地上,忙上前拉开徐强,说:“徐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人,这件事也怪你,嘴没有把门的。”
晓燕不明所以,忙打开手机,看了看视频,瞬间脸色铁青。
“李刚,你怎么能把这个发网上呢?你看看,王灵都被人骂成什么样了?”晓燕生气地说。
李刚妈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李刚说:“刚子,你爸死得早,你知道吗?你爸刚没那几年,多亏王灵妈妈接济我们,你……你怎么能伤害王灵呢!”
李刚愣住了,说:“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刚子,我们虽然人穷,但是我们志不短,你怎么能这样做,这不是把王灵一家逼上绝吗?”李刚妈妈说着,重重地咳起来。
“妈,你没事吧!”李刚忙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他面前缓缓躺下。
“妈,妈,你怎么了?”晓燕忙扑过去。
李刚扑到母亲身边,抱起母亲,“妈,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
“刚子,妈快不行了,妈病的这些年,多亏了晓燕,以后你要好好待她,不要去医院,妈不想死在外面!”李刚妈妈虚弱地说。
李刚把妈妈抱到床上,他死死盯着母亲,他现在太害怕了,他已经习惯了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即使后面有了晓燕,他还是觉得,只有母亲才是他的亲人。
“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这就去找医生!”李刚哭着说。
“刚子,不用了,妈的身体妈知道,以后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生活,不可害人!”李刚妈妈不放心地再三叮嘱着。
徐强没想到,李刚妈妈突然倒下,愣住了原地,李辉怕两人再打起来,把徐强拉走了。
半夜,院里传来李刚和晓燕痛彻心扉地哭声,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老太太离世了。
李刚呆坐着,他不敢相信,母亲就这样走了,他原以为,母亲会陪自己很久很久,甚至能陪到孙子孙女长大,但是现在,她连自己的孙子都还没有看见。
晓燕爸妈赶过来时,看见小两口憔悴的样子,要让李刚操持丧事是不大可能了,晓燕爸爸妈妈只能自己操办起来。
出殡那天,村里的人都来帮忙了,晓燕脸色憔悴,李刚深情哀痛,任谁看了都想掉眼泪。
村头的老人们,也啜泣起来,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没有谁能逃得过。
葬礼过后,李刚一蹶不振,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晓燕也跟着难受,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晓燕父母看着晓燕憔悴的样子,担心营养不良,对孩子不好,把晓燕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