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回到家,刚才孙涛说的话,让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这些日子,张邵宇没有再联系过他,他原以为他的小说就这样石沉大海了,没想到今天孙涛又给了他希望。
王霞在院子里,孩子在一块垫子上爬玩,王霞有点出神,李辉进来也没有发现。
“爸爸看看,天佑,妈妈也不理你是不是?”李辉抱起天佑,宠溺地说道。
王霞回过神来,说:“啊?你不是刚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猜我在外面遇到了谁?”李辉神秘兮兮地说。
“谁?”
“孙涛!”
王霞惊讶地看着李辉,“孙涛?他又来干什么?叫王灵去打胎?”
“那倒不是,看样子是想复合,还把楠楠也带来了。”李辉说。
“哦?他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没安什么好心。”王霞生气地说。
“也不能这样说,可能他想明白了呢?”李辉说道。
“算了吧,孙家就没有一个好人,你看初一那天那架势,还想当众抢孩子,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无耻?”王霞想着就来气。
“孙尚和孙涛还是不同的,孙尚就一个公子哥,玩世不恭,扶不起的阿斗,孙涛比较有主见,人家管着那么大公司呢!”李辉侃侃而谈。
王霞一听有点不乐意了,说:“那孙涛心里狠着呢,你看孙家前久把灵儿逼成什么样,孙尚那种人,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心机。”
李辉听王霞这么说,也有点不开心了,王霞还是袒护孙尚的,这让他心里很不得劲儿。
“孙涛跟我说,我的小说他会帮忙的,看来是有戏。”李辉说。
王霞看着李辉,轻蔑地说:“我就奇怪今天怎么说话怎么那么向着孙涛,敢情是他给你小恩小惠了!他说的话也就你信!”
“什么小恩小惠,那小说可是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怎么成他给我小恩小惠了?”李辉急了。
“李辉,我告诉你,离孙涛远一点,生意人精着呢!”王霞提醒李辉。
“我也告诉你,离孙尚远一点,不要他几句花言巧语就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李辉说完气呼呼地回屋,王霞坐在院子里,心里也憋着气。
令王霞心烦意乱的还有孙尚发给他的信息,邀约他今晚在小河边见面,信息最后写着,不来后果自负。
信息内容强势霸道,让王霞拒绝不了,本已坚定的心又有了点动摇。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平静如水的生活中,偶尔投进一个小石子,都能激起千层浪。
王霞知道,孙尚要见她,肯定是问孩子的事,她也想好对策了,无论孙尚怎么说,她都一口咬定孩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信孙尚还能硬抢。
在李辉回来之前,王霞是在想该怎么跟李辉说,可是现在,李辉这样的态度,知道孙尚约见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所以她犹豫了。
她理了理思绪,起身去做晚饭了,只要李辉在家都是他做饭,今天李辉一直躺在屋里,看样子是不做了,那只能她去做了。
她把孩子睡的小车放在水池旁边,边看孩子边洗菜,水池的水可真冷,王霞手冻得通红,天佑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哭着想要人抱,王霞心里有气,把菜“啪”地往盆里一扔,搓着手,哈着气,待手暖和一点儿,她赶忙抱起孩子,气呼呼地回娘家去了。
回到娘家,父母正要吃饭,看见她抱着孩子进来了,高兴地接过孩子,看了看身后,问:“李辉呢?”
“在家睡大觉呢,饭也不做,我带着孩子,孩子哭闹,洗个菜都洗不好!”王霞嘟囔道。
“李辉怎么了?生病了吗?现在就睡起!”王霞妈妈有点好奇。
“谁知道发什么神经!”王霞坐下,接过父亲接过来的饭碗。
“大过年的,有话好好说,你的脾气也要改改,李辉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车,这几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王霞爸爸教育她道。
“爸,他辛苦我就不辛苦吗?你这话说的有失公平!”王霞不满地说。
“王霞,李辉这个人,真的做得已经很好了,要互相谅解!”王灵妈妈边逗孩子边说。
“好好好,我谅解他,让他好好休息,这不回娘家蹭饭来了吗?”王霞笑了起来,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王霞吃过饭,眼看离孙尚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心里纠结起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结婚前的衣服,好在她生完孩子也没有长胖,还能穿进去。
“霞儿,你怎么想起穿这件衣服啊!这还是你上中专时买的,现在穿起来也不觉得违和!”王霞妈妈笑着围着她转了一圈。
“哈哈,妈,真的不过时吗?怎么样?”王霞转了一圈。
“不过时,好看着呢,我闺女长得俊,穿什么都好看,平日你穿得太成熟了,现在这身,让我想起你读中专时候的样子。”王霞妈妈回忆着。
“唉,那会儿真好,什么都不用想!”王霞叹息道。
“现在也挺好的啊,你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公孩子,也是另一种好啊!”王霞妈妈说道。
“妈,你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去找春花玩会儿,我听说她回来了!”王霞拜托妈妈道。
“你把天佑带去呗,她家灵灵也在,有小孩子伴!”王霞妈妈说。
“不要了,孩子带去聊不了几句又要回家,灵灵春花的婆婆带着呢,我们俩只管聊天就行!”王霞说道。
“那也行,你别太晚了,不然待会儿李辉找不到你们着急!”王霞妈妈叮嘱道。
“知道了!”王霞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有点担心,又有点期待,乱极了。
李辉起床,看见院子里泡在水里的菜,再看了看锅里,冷锅冷灶,屋里到处不见王霞的身影。
“这个王霞,肯定又回娘家了!”李辉嘀咕道。
他给自己下了碗面条,橱柜里还有早上吃剩的冷菜,热一热,将就吃了起来。
正吃着,看见春花抱着灵灵走了进来,看见李辉在吃面条和冷菜,好奇地问:“李辉,王霞不在家吗?”
“不在,可能回娘家了,你找她有事?”李辉站起来给春花搬了个凳子。
“也没有什么事,这几天过年,闲着没事,来找她聊聊天!”春花笑着说。
“哦!那你去她爸妈家找她吧!反正也不远。”李辉说。
“行吧,你不过去吗?一起呗,大过年的,也应该去给二老拜拜年!”春花看李辉的样子,两口子八成是吵架了。
“我就不去了,前两天已经去拜过了”李辉也不想低头。
“去吧,我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聚了,你过去待会还可以顺便接她回来,天黑了她带着娃娃不好走路的!”春花说。
李辉快速吃完最后一点面条,擦了擦嘴,说:“也行!”
春花都这样说了,他再不去也显得格局太小了,想想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王霞顺着河沿往下走去,到了河边,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河边踱来踱去。
王霞走过去,咳嗽了一声,孙尚转过头,黑暗中,看见一个少女款款走来,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脸。
“王霞?”孙尚试探着叫了一声。
“是我!”王霞小声说。
“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孙尚向前走了几步。
“如果我不来呢?”王霞问道。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孙尚说。
“还是那么傻!”王霞笑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就是想见你!很想很想!”孙尚深情款款地说。
“不要再说了,现在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这样说不合适!”王霞找了河边一块石头坐下。
“有什么不合适的,说心里话都不能了吗?”孙尚也坐下说道。
“不要说这些了,过去的事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王霞看着孙尚说。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王霞!”孙尚突然扶住王霞的肩膀,“我们还有无限可能!”
“孙尚,我今晚过来,就是跟你说清楚,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王霞推开孙尚的手说。
“王霞,你是不是还恨我当年不告而别!”孙尚站起来,居高临下。
“孙尚,我知道,当时你年轻,跟我也只是逢场作戏 ,我也早就释怀了,不爱也不恨了!”王霞避开孙尚的眼神,转个身看向另一方。
“逢场作戏?”孙尚换个方位,逼迫王霞和自己对视。
“不是吗?你一个城里的公子哥,来乡镇体验生活,我一个乡村野妇,大你那么多,还臭名昭着,我们怎么会有交集,我现在都没有想通,可能老天就是爱戏弄人!”王霞看着孙尚,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孙尚听着王霞说的话,当她知道王霞和村长李志全的事情时,他确实接受不了这样劣迹斑斑的女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怀念起这个给他启蒙的女人,像中毒一般。
“王霞,那会儿我年轻,不谙世事,缺乏判断能力,你知道吗?这两年我过得有多煎熬,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孙尚突然紧紧搂住王霞。
王霞没想到孙尚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挣扎着:“放开,孙尚,你放开我!”
王霞越是挣扎,孙尚越是抱得紧,“我们不能这样,孙尚,你放开我!”王霞流下了眼泪。
“我不,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这一次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你了!”孙尚紧紧抱着王霞。
王霞在孙尚怀里挣扎着,捶打着,“打吧,王霞,如果这样你就能原谅我的话!”
“孙尚,别这样,我们不可能了,真的回不去了!”王霞说。
孙尚感觉到怀里的人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膛,他慢慢放开她,说:“王霞,你给我生了儿子,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子重男轻女,他一定会是我们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王霞后退了几步,说:“那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李辉的,你别胡说!”
“王霞,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李辉根本没有生育能力,这个两年前我就知道了,况且你看看那孩子,简直就是我的翻版,你不要再狡辩了!”孙尚说。
“他治好来不可以吗?那孩子像你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看你是日有所思,才会看孩子像你。”王霞说。
孙尚见王霞死不承认,突然吻上她的唇:“是不是我的,是不是我的!”他喃喃递是。
王霞使劲一咬,把孙尚嘴唇咬破了,孙尚“呀”地叫了一声,放开王霞,“你还真咬啊?”
“孙尚,我今天来见你,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我就是告诉你,不要打孩子的主意,他这辈子,只有李辉一个爸爸!”王霞又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王霞,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你大概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叫亲子鉴定的检测吧,是不是我儿子一检测就知道!”孙尚对着王霞的背影大声说道 。
王霞不敢停留,匆匆回了家,刚才孙尚说的亲子鉴定,她知道,但是只要她不让孩子鉴定,就检测不了。因为天黑,匆忙间她不小心踩到了小河旁边的水沟里,冰凉刺骨,她来不及查看,快速跑了起来。
春花和李辉来到王霞娘家,王霞妈妈看见春花,奇怪地问:“春花,王霞不是去你家找你了吗?你们是不是走岔了?”
“啊?是吗?那我赶快回去了!”春花忙说。
“也别折腾了,在这里玩吧,她去你家看不见你,肯定就折返回来了!”王霞妈妈说。
“也是,我也好久没有来你家玩了,我就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吧!”春花笑着坐了下来。
“李辉,你还没有吃饭吧 ?我给你热点饭菜!”王霞妈妈忙对李辉说。
“妈,不用了,我吃过了!”李辉也坐了下来,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佑刚刚学走路,歪歪斜斜地追着灵灵,小院子里传出一片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