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疲惫,难道京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桑榆很是关心的问道。
上官仪略带犹豫,但还是吐出实情,“其实,是有关婉君的。”
“婉君?”桑榆微微一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仪将今日发生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桑榆听后觉得很是忧思。
“皇上,是打算将婉君许配给东漓王做侧妃?”桑榆有些失神的问道,怎么会是这个结果?任她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婉君既不能与她爱的长风在一起,也不能与深爱她的太子在一起,这就是世事弄人之意吗?
“这件事情,皇上还未下旨,还有转寰的余地。”上官仪吐露道,“我已经休书,命人连夜送去幽州。”
“幽州?”桑榆很是好奇,“这是为何?”
上官仪知晓桑榆心性,对他而言,他对桑榆比对任何人都要放心。于是实言相告,“长孙无忌去了幽州。”
“是为了幽州的动乱之事?”桑榆联想起前阵子官府的通告,想着肯定是因为那件事,他才会去幽州的。
上官仪再三思索,还是未吐出有关唐洹的实情,桑榆还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为好。
“恩,我希望他能尽早给我回音。我知道他的期盼,就算他再料事如神,也不会想到京中忽然发生这种事情。”上官仪看着一身常服的桑榆忽而想起来,“你不住官衙?”
“我在来的路上细细想过了,在没有理清头绪前,我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好。毕竟,宫中少一个人知道我回京,便会多一份安全与保险。”
“那么你联络我,是想我帮助你什么?”上官仪问道。
“我想见一面婉君。”桑榆道,“信中虽然有提及蛊毒之事,但是却很是含糊,我必须要知道婉君是从何处得到解药,才能判断出解药的成分,从而追查给太子下蛊毒的凶手。”
“其实,当初婉君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长孙,但是他不愿道出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也不清楚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玄机。”上官仪微微忧虑,“所以,我觉得婉君可能不会告诉你。”
“不管事情如何,你先将其约出来,我先见一面再说。”桑榆道,“顺便,叫上太子。”
上官仪恁了眉,“这种时候,他们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吧!”
“那个潜藏在太子身边的人,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不揪出来,我想还会有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
还会有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上官仪联想到这次太子与长风打斗之事,本来都好好的,为何他们突然会恶言相向?其中是否,也有他不为人知的内情。想到这里,上官仪点点头,看来这件事他要更加留意上心才行啊!
......
第二日,上官仪托人给婉君带去字条,约她在翠橘园一见。
婉君略感意外,难道上官大人是为了长风的事情?不然,她想不出有别的理由,上官大人会在此时冒如此危险约见她。
安然瞥见婉君匆匆出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愤恨,此次她无端被贬遭逢一难,都是因为她。与太子暧昧不清,又与上官长风私定终身的人明明是她,为何要让自己替她受过。她不甘心,都是因为唐婉君,她才会被众人猜疑嫉妒,被推到风口浪尖。昨夜她深思了一夜,为何太子会供出她!其实不仅是为了保护唐婉君,还为了连消带打,为其除去她这个敌人!太子真是心思算尽,好一出宫心计!
可是,她安然也不是软柿子。淑妃既然命她来司膳房,自是知道她的骨血中带着一股叛逆,此次,她定要让唐婉君付出应有的代价。想到这里,安然捏紧了手中握着的拳头。
一边,彩萍注意到安然眼中的愤恨,心不由的揪了起来。此次的事情,想必安司膳会更加怨恨婉君,与其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来越深。
婉君瞥了瞥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步入翠橘园。
“上过大人?”婉君面色警惕,“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有人想见你!”
上官仪此话令婉君觉得意外,可是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忽而恍然。连连点了点头......
繁华热闹的长安都市一如既往,人潮川流不息,车水马龙。
本来长安最热闹的酒楼天香楼一日之间被查封,令长安城内众人哗然。但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本来热闹的天香楼依旧热闹非凡,只是此时它已经不叫天香楼,而改为了天然居。不过其中两字之差,却给人天上地下,完全不同的感觉。
天然居内一楼小吃茶水一应俱全,二楼则是雅间客房,服务设施一应俱全。
婉君缓缓踏入天然居,记忆中装饰非凡,每物必是数金的天香楼如今却变得格外雅致幽清。这足以看出天然居主人的性格与品位。
“小姐,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小二话音刚出口,便从门口踏入一傲然绝立,风姿绰约的白衣男子。看见婉君,微微一怔,忽而露出一抹淡笑。
“找人,”婉君平淡的说道,“天字芙蕖阁。”
“得嘞,您上楼右转第三间。”小二轻车熟路,介绍道。
婉君没有在意到身后的男子,径直上了楼。李治细细打量着这天然居,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意。
“爷?”小二望着李治,有些吃惊,李治做了个令其噤声的姿势,淡然一笑,“天字芙蕖阁,要怎么走?”
小二立刻会意,“二楼,右转第三间!”
李治淡然一笑,“爷向来喜欢清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小二听到李治这样说,点点头,“小的明白。”
李治昂首阔步上了二楼,小二远远看着他,忽而跑向柜台与老板说了些什么。
轻轻扣了门,吱呀门开了。
“姑姑,”婉君许久没有见到桑榆,觉得有些欣喜。
“先进来吧!”桑榆见到随后而来的李治,微楞,“你们是一起来的?”
婉君略带错愕,回头便见到一袭长袍白衣的李治,微微惊了下,他竟然就在自己的身后?
李治淡然一笑,“先进去再说吧!”
桑榆点点头,阖上房门之后,桑榆才道,“如今在京中,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还是长话短说。”
“姑姑,你是何时到京里的?”婉君迫不及待的问道。
“昨日,”桑榆也不隐瞒,她一回来便约见了上官仪。
昨日?婉君心中暗想,今日一早上官大人便来找自己,想必昨晚他们已经通过气了。
“婉君,你且告诉我一句实话。”桑榆紧紧的盯着婉君,“你的药丸,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婉君微微一怔,无奈间看了一眼李治,却见他已经泰然自若的坐下喝茶了。他怎么能如此气定神闲,更何况是在这熙攘的客栈之内,隔墙有耳,说不定他们被跟踪了却不曾发现。他怎么能如此放心大胆?
“我,”婉君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了同样的话,“我不能说。”虽然之前告诉长风已经违背了誓言,但是她再也不能够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桑榆姑姑。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不是我逃避,而是我答应过他,不说出他是谁。”婉君的执着李治看在眼里,道,“你就不要勉强她了。”
桑榆听太子都如此说,只得作罢。于是她走到李治身边,看了一眼李治的面色,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中了蛊毒之后恢复的这样迅速。
桑榆取出针囊,对太子道,“不介意我为您诊脉吧!”
李治点点头,桑榆探上李治的脉搏,微微阖了眼。出乎意料,与他面色相同,他的身体恢复的也十分好。
“你吃了什么药?”李治微微一愣,婉君亦是有些不解,桑榆道,“我是指,你除了服用解药之外,还吃了什么?”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婉君试探道,李治一五一十回答,“没有服用别的药,除了刚开始服用了几副驱除毒素的药,后来便没有服用别的药了。”
桑榆觉得有些神奇,难道是解药那样神效,所以太子体内的毒素才会清除的如此迅速。
李治忽而想起,“对了,婉君还让我每天服用牛乳,她说那样可以排毒。”
婉君也想起有这样的事,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桑榆顿时明白了什么,用略带复杂的神情看了一眼婉君,婉君忽而明白了。她是因为钟离司药?曾经钟离司药说,她们之间并不认识,但是婉君只是将信将疑,如今桑榆姑姑的反应恰恰证明了自己的猜疑。
“我知道了。”桑榆淡淡的说道,取出一根银针,对太子道,“得罪了。”细长的银针缓缓没入太子的手腕之内,不入半寸,桑榆便将其取出。
仔细看了看银针的颜色,银针微微发暗,那是太子身体内残留的毒素。
桑榆细细擦拭了银针,将其放回针囊内。
“太子没什么大碍了,看来恢复的很好。”桑榆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暗自忧心:太子之前中的毒已经渗入血液之中,并未完全根除,如今他体内的余毒只能靠慢慢调养才能慢慢除去。若说彻底除清,怕是不可能了......
至于体内的毒素会不会给他将来造成影响,现在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