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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公子的话说完,四周好友小声吸气,表情夸张兴奋,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隐秘重大的秘密。~?皇家秘闻不能随意谈论,可耐不住每个人都有的八卦之心,男人一旦八卦起来,从来不比女人差。

“你所言若真,那可有趣了。”篮紫锦衣的男子戏谑着说:“西陵第一恶女,配西陵第一痴王爷,哈哈哈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乐事儿。”

“我倒想知道,武王爷练了那邪功,样貌越变也好看,会不会最后变成女人?七八岁的智力,他懂得人道吗?可不要最后满足不得那恶龙,被恶龙给活活吞了。”

他们聊得开心,声音实际放得很小,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物,围坐着就他们一伙。现如今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怕谁会出卖谁,便越聊越欢,欢闹得不得了。

水珑走到厢房门前的时候,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将他们的面容记住了,再推门走了进去。

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厢房内的人也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方俊贤看着那跨过门槛,身穿红衣,脸戴面具的女子,脱口就喷毒液,“白水珑,你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了?”

这话落下,四皇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冷冷看着方俊贤。

聪明人看到人戴着面具,就该清楚对方是不想身份被人认出来。因此之前就算有人猜到了水珑的身份,也没有一个人开口挑明。现在方俊贤一眼就道出水珑的身份,岂不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白水珑临近婚期,竟和自己将来皇侄们来赌场这混乱的地方玩闹。

方俊贤也察觉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妥,只是话已脱口,想收回也不行了。心中不明自己何为一接触白水珑就失了平日的冷静,还次次都会倒霉透顶。

水珑看也不看他,走到赌桌前,手指拿起一块银子,随意地抛了抛,问四皇子他们,“中午了,还要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六皇子摇头,说:“今日答应了陪母亲用午膳,再不回去该赶不及了。”

四皇子笑叹,“今日看了白大小姐露的这一手已经够让我自愧不如了,要是再看白大小姐玩下去,我怕是要被打击得没脸出来见人了。”

方俊贤忽然说:“这些银子是你赌赢的?”

他没有想到,那位闹得他赌场无计可施,只能将他请来的赌术高手,竟然是白水珑。

她到底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本事?

方俊贤又看了眼沐雪,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女子可不就是在郡主府瞧见过的那位么。

“嗯。”水珑微笑的应了声,说:“不知道贵赌坊有没有麻袋,这么多银子,我双手可拿不走。”

方俊贤觉得她这话就是有意的气自己,一抹冷笑勾上嘴角,“白水珑,明人不做暗事,你既然有胆子明目张胆的对付我,怎么就没胆子将话说明白点,转着玩儿挑衅有意思?”

“对付你?”水珑满眼惊讶。

她面具还没有取下来,让人独独看到那双眼眸,眼部的弧线美丽,眼珠子更黑得透彻,尤其是这双眼睛渗满情绪的时候,波光潋滟得动人心神。

方俊贤看得一怔,不自觉的就产生了自我怀疑。莫非真的是我误会了?

然后,水珑接下来的一句话轻柔话语,却将他的怒火逼到了极致——

“你也配?”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轻轻柔柔的随意语调,却似钝刀似的扎进方俊贤骄傲的内心,鲜血淋漓。

厢房内的气氛顿时沉重极了。

四皇子三人也被水珑这样嚣张的侮辱言语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水珑和他们的相处都是不近不远,言语淡柔温雅,态度从容自在。让他们一度的忘记了这位是祁阳城里盛传已久的恶女,残虐古怪、嚣张跋扈这些不好的词汇统统都在她的身上用到过。

只是眼看着方俊贤被气得铁青的脸,以及因面具遮挡看不见神色,一身从容清闲站着的水珑。无论是向来会做老好人的四皇子,还是谦逊知趣的五皇子,以及爱玩爱闹的六皇子都没有说话劝和,反而隐约可见他们神色带笑,似对此局面很是喜欢。

没错,他们是欢喜的。

上次方俊贤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始终不满。只是方俊贤身为尚书公子,本身底蕴不弱,身边广交权贵,让身为皇子的他们也不好当面给他难看。

这回水珑能让方俊贤出糗,他们自然乐得期见。

“我也配?”方俊贤怒极反笑,重复着水珑的话语,一双凤眼密布着血丝,冰冷彻骨得极为可怕。他直勾勾的盯着水珑,似乎要将她看死了过去,紧接着就见他站起身来。

当众人都以为他这是要对水珑动手时,却见他站在原地没动,反而吩咐身后小厮的,“去拿麻袋过来。”

灰衣小厮愣愣的应了声,转身便走。

水珑不紧不慢的说:“要五个,每个成人大小的。”

灰衣小厮不明白水珑这话是什么打算,更不但开口去询问,见方俊贤没有反对,拔腿便跑了出去,似乎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凶兽追赶。

赌房里,大多人都不明白方俊贤这一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示弱了?

“文轩阁那件事,也是你授意的?”方俊贤朝水珑说。这话听着似询问,但是他那毫不意外的神色,显示着他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

水珑眯眼浅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方俊贤笑了。

他这一笑,别说旁人吓了一跳,就连四皇他们三个也惊了,心中对方俊贤的顾忌更深了一分。这人平日高傲得似不懂变通,那天在他们面前也是毫不退让,今日招到白水珑这样的不屑,竟还能隐忍不发,笑容自然,足见他心思深沉,并不是真的不懂变通的人,却忍性十足,实非他这个年纪的青年人该有。

这人,得防着!

三位皇子内心都有这样的觉悟。

方俊贤这一笑,清邪犀利,宛若染毒的尖刀,散发着诡异迷人的光晕。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配不配。”

他轻轻说,含着笑意。双眸却密布着血丝,让人清楚他其实是生气的,还是非常的生气。那眼神让旁观者看着都心惊胆战,偏偏与他对峙水珑从容依旧。

莫说水珑不会被他的眼神吓到,就算真的会被吓到,她也不会退让。你退让了,对方也不会放过你,何正面迎击,说不定还能博出生天。

一句‘你也配’的确是水珑有意激怒方俊贤,她早已说过:不让她好过的人,她自然不会对方好过。既然胆敢主动先来招惹她,就要有被她反击的觉悟。

这时候小厮拿着麻袋回来了,战战栗栗的将麻袋交给水珑。

这麻袋正如水珑说的,每个都足有一人大小。她取了一个将银两都装进去,足足装满了大半袋,带在手里颇有重量。她随意将这大袋银两拖着,然后往往外走去。

这形象看得众人一阵呆愣,四皇子三人更是无语。

五皇子开口说:“何不换成银票……”

“我就喜欢真金白银。”水珑淡淡的一句话打断了他。

五皇子嘴角一抽,心中忽想:这钱财不多还好,若多了,放在一个地儿,怕是有事想搬都搬不走,岂不是碍事的很。这兴趣爱好,却是符合她古怪的个性。

沐雪推开门,方便拖着银两袋子的水珑行走。四皇子他们无奈,随着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六皇子回头看了方俊贤一眼,却见他密布着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水珑不放,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化了,形成一种压抑的冰冷。

这样的神色目光让六皇子心头暗跳,总觉得这目光不怎么像是看仇敌的眼神,反倒像是……像是什么呢?六皇子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古怪纠结的很。

“六皇子。”

一声柔雅好听的叫声传来,六皇子回神,抬头朝前方看去,见是水珑叫自己,连声笑应:“怎么?”

“有一件小事想让六皇子帮忙。”水珑边走边说。

她嘴里说着小事,六皇子可不敢随便相信真的只是小事,所以也不急着答应,只说:“说来听听,若不是好玩的事情,就别找我了。我这个人,除了玩闹,别的本事都没有。”

水珑一声笑,“当然。”

六皇子心头一跳。这话听着,这么好像就听着自己落套儿似的?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寻求帮忙的还是白水珑,他也只好应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水珑停下步伐,隔着面具朝六皇子耳边轻语。

六皇子看着她靠近,鼻子嗅到一股清淡迷魂的香味,心中意外这是何种胭脂,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腻味,好闻的紧。接着听清了水珑说的话,收敛了内心别的想法,面带疑惑问:“这有什么好玩的?”

“六皇子帮不帮?”水珑说。

“帮,这等小事,你白水珑都开口了,我哪里还有不帮的道理。”听水珑说的事儿的确是小事一桩,六皇子心里安稳了,当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你们说的什么秘密?”四皇子问道,心中好奇什么事情竟让白水珑向六弟开口求助。

“想知道?”水珑轻笑,“也不是不可以。”

四皇子和五皇子面面相窥,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内心偏偏好奇的紧,实在纠结。

水珑没有给他们多余纠结的时间,将手中多余的四个麻袋交给他们和沐雪一人一个,等他们接手了后,转身就往赌坊外面走,笑说:“等会就知道了。”

一国皇子手拿粗劣的麻袋,形象实在不怎么好看。

只是看着前面行走的水珑,四皇子和五皇子忍了忍,还是不敢把手里的麻袋丢了。只能无奈的将之折叠小些,塞进袖口内袋内藏着。

他们往离去的方向走时,六皇子则向大厅休闲的茶座走去,一路走到了正聊天聊得欢乐的四位公子面前,一脚不轻不重的踹下他们围坐的桌子桌脚,发出的响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然后笑着说:“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啊?”

四位男子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扰惹得不高兴,一人忽认出他的身份,脸色闪过惊吓,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六殿下。”

另外三人见了,面色都发生了变化,个个起身。

“别紧张啊。我就是无聊,想找你们一起玩玩。”六皇子说得轻松随意。

四人面面相窥,不敢拒绝疑他。

这时候,水珑等人已经走下了楼梯,到了万通坊的一楼。

一楼和二楼就如两个世界,楼梯就是两个世界的连接口。一下一楼,各种喧哗吵闹瞬间入耳,一眼望去赌徒脸色各不一样,汗水和口水漫天飞舞。

“田黑心,你怎么做得出来这般的恶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呜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女人尖锐的叫声在满是男人的赌坊里很刺耳,尤其是吸引人的注意。

水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一会,田壁湘和卫姨母竟然还没有闹腾完,不仅没闹腾完,还越闹越凶。她朝那边看去,就见田壁湘和卫姨母拉扯着,卫姨母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瞪着田壁湘的模样,似乎恨极了他,悲痛又绝望。

啪!

田壁湘一巴掌抽在卫姨母的面颊上,骂着,“叫什么叫,尽给老子丢人现眼。你既然敢来这赌坊,害怕被人看了摸了?你是我下聘娶了的女人,今天我就有权将你卖了!”

“你……你,田壁湘,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卫姨母脸色惨白,几乎喘不过气来,凄厉叫着,“你别忘记了,我可是华阳郡主的亲姨母,你要是敢这么对我,就是不将华阳郡主放在眼里,你会不得好死!”

此时此刻,无依无靠的卫姨母最先想到的竟然是白水珑,也只有白水珑。她是临康侯府的庶出小姐,被嫁出去之后就不再是临康侯府的人,没有任何本事出息的她,也休想得到临康侯府的帮助。如今,她将被夫君变卖,竟只能拿白水珑来做恐吓。

卫姨母想着,眼泪流得更多。

她这回哭是真哭,心里难过得快晕眩了。

现在的她只剩下相公和儿子,可儿子往日纨绔,如今什么都不会做,到底还算学乖了些,不会到处惹麻烦了。可是这相公偏偏成了个烂人赌徒,日日偷家里好不容易赚的些许银两来赌,闹得本来还能好好过日子的家顿时鸡犬不留,顾得了上顿,顾不得下顿。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没有相公,单和儿子过的话,那家胭脂铺子生意还能够他们娘儿两活得好好的。

田壁湘听到她的威胁,先是愣了愣,吓得松开了她的手。不过很快他又抓住准备逃跑卫姨母,甩手又一巴掌抽过去,脸色狰狞,“好一个臭婆娘,竟然敢拿白水珑来威胁老子!你以为你是谁,能让白水珑护着你?华阳郡主的亲姨母?她可是连亲娘都杀了,还会在乎你个亲姨母?”

“快快快,这婆娘年纪虽不小了,可依旧细皮嫩肉的,生得也美艳,你们可别糊弄我,随便给个破烂价,就算是做洗盘的奴婢,也能卖个二三十两的。”

“田壁湘!你不得好死!”卫姨母恨得朝田壁湘扑去,一口咬着着他的脖子,吓得田壁湘不得不松手,然后就见卫姨母抽出挽发的簪子,尖锐的投头端指着自己的脖子,哭得凄厉哀绝,“你要是敢卖我,我就死给你看!”

田壁湘不但不怕,反而猖狂冷嘲,“呵,你敢死?要本事你就真的去死,要不然老子今天卖定你了。”

卫姨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男人看着都没人出来说句话,尤其说许多还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脯看,那淫邪的眼神,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卫姨母眨了眨眼睛,泪水糊住了她的视线。她脑袋一瞬空白,一闭眼,满脸决绝的用力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一只手,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一场血案。

卫姨母原以为是田壁湘良心发现了,一睁眼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白色红纹的面具。只是那一袭红衣,一身女子装扮,却叫她一阵的熟悉,愣愣的呢喃出声,“白,白,白……”

这拉住她的手的人正是水珑。

若问水珑为什么会出手救下卫姨母,是因亲情?可笑,她和卫姨母从始至终从没有亲情可言。还是因一时善心忽起?这理由说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那么她为什么要救下卫姨母?

这一切都因她手中的‘簪子’。

本来水珑看到的卫姨母和田壁湘的闹剧,就没有要去插手的打算。可离去时,那一瞬的余光瞧见卫姨母手中拿出的‘簪子’,她的身体就已经快过思想的朝卫姨母走来。

这时候她抓着卫姨母的手腕,没管卫姨母的惊讶,伸手将她手里的赤金色‘簪子’抽出,握在手心里仔细看了一眼。只需要一眼,她就清楚,手心里的这枚‘簪子’就是她武器苍吟内部的一根硬件。

这根金属硬件插在卫姨母头发上的时候,只露出个小头,难怪水珑之前没有认出来。

苍吟……

这柄利用特殊金属,靠十三位教官联合设计铸造,她的成年礼和组织继承礼,陪伴了她成年后的海盗生涯,后和她一起意外被吸进黑洞的武器。

水珑清楚这里不是个问话的好地方,将这金属硬件收入怀中,对卫姨母说:“跟我走。”

卫姨母呆愣的点着头,依旧不敢相信,白水珑竟然会出现,还……救了她!

周围的人都隐隐猜出了水珑的身份,哪里还敢围着,个个都自觉的散开,露出一条道路给水珑他们通过。原本喧哗的赌坊也变得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田壁湘早就被吓得躲对两腿瘫软,瘫坐在地上,生怕水珑会像杀大夫人一样,回身就给他心口来一剑。一直到水珑等人离开了赌坊,他才惊觉自己一直憋着气,这时候一松心,就被呛住了,急促难受的咳嗽着。

“之前那人是白……吧?”

“没多久不是就要成婚了吗?竟然爬来赌坊玩乐,未免太没有大家闺秀的规矩了。”

“哎,皇室居然娶这样的女子,可真是……”

“虽然戴着面具,可那身衣着打扮,那身煞气,敢来赌坊这等地方的女子,也只有她了。”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田壁湘的眼神也各不相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鄙夷。

原来刚刚水珑来到的时候,田壁湘不仅双腿瘫软的跌坐地面,还尿了裤子。这时候他还坐在地上,众人低头就能看到他裤子的湿印,他屁股下面的地面还流着水滞,传出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田壁湘自己也觉得丢脸至极,没有脸再继续呆在这里,急急忙忙的起身的往外跑,心里想着:等那臭婆娘回来了非要让她好看不可,竟然让老子丢了这么大的脸!

水珑带着四皇子和卫姨母等人,一路朝郡主府的方向走。只是她走的不是大道,而是少有人迹的深巷里。待到一个无人的深巷时,她就停下步伐等待着,并交代卫姨母等会儿呆在这儿不准出声也不准动。

卫姨母自然不敢反驳她,不断的点头。

水珑又转头对四皇子和五皇子说:“等会见了人,就把麻袋拿出来,往人头上罩,罩好了,就往人身上揍,断胳膊断腿也没关系。”见两人愣住了,又笑着说:“你们要是想弄出人命,那也没关系,不过最后就得你们自己负责后果了。”

沐雪是她的人,自然不需要多交代。

四皇子和五皇子怎么都没有想到水珑将他们带来这里竟然是为了揍人,两人面面相窥,满脸的无奈和疑惑。由四皇子开口问道:“这无缘无故的,揍什么人啊?”还是套了麻袋揍?这样的勾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水珑将装着银两的麻袋放在地上,语调轻缓淡凉,“敢在背后说我的人,该揍。”

四皇子和五皇子听着她的话语,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觉心头一寒。

两人好奇水珑这话的意思,还没有问出口,又听说了说:“你们不揍也没关系,将麻袋往人头上套总是会的吧?”

“这……”五皇子期期艾艾的说:“从未做过,说不准会不会。”

水珑望了他一眼。

五皇子顿时僵直了腰身,干笑着说:“不过这种小事儿,是个人都会的。”

这是个人都会了,岂不是说不会的就不是个人了。

四皇子干瞪了五皇子一眼,也没话说了。

“麻袋掏出来。”水珑对两人说。

两位向来尊贵的皇子,一脸无奈的从装的鼓鼓的袖袋里掏出麻袋,心理打着鼓儿。

这是要他们作流氓勾当啊。

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他们的脸面往哪搁。

“六殿下,我们这是上哪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出声,在无声的深巷里格外清晰。

六皇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自然是好地方,跟着就是了。”

隐藏在暗处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听见声音,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原来小六(六弟)是被白水珑叫做引人的勾当了。

一会儿,五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六皇子,后面的四个男子,个个穿着锦衣玉食,明显不是普通的百姓,却也不是四皇子他们熟悉的那几位不好得罪的权贵,想来身份地位也不算太高。

这也让四皇子和五皇子暗松了一口气。

当他们走到他们不远,背对他们的时候,水珑做了一个手势,“动手。”

一声落下,水珑身影鬼魅的来到那白衣男子的身后,眨眼就将麻袋讨套到了白衣男子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和半个身子,一拳打在他的肚子里,使白衣男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跌倒地上。

这变故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连六皇子也不例外。

因为水珑只让他将人带到这来,却没有说到底要做什么事。

“谁!?”蓝紫色锦衣的男子惊叫一声,回头朝水珑看去。

只是他还没有看到水珑的样子,双眼就猛地一痛,一堆熊猫眼出现,紧接着膝盖似被什么用力的撞了下,痛得他双膝跪地,只能痛苦的喘气了。

剩下的两人都被吓住,沐雪趁机用麻袋套住了一人,那人尖叫着挣扎,脖子被小虫咬了一口,就浑身痉挛的倒地。最后一人倒是聪明,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朝着前方就跑。

水珑将一锭碎银射出去,射中人脊骨,那人痛呼一声,不甘心跌倒。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四皇子和五皇子早就看呆了,等四人全部倒地后,他们才回神过来,看着自己手里的麻袋,又看着站在四人中的水珑和沐雪,不由的一阵脸红。

咔嚓——

一声骨响,伴随着人的痛呼声。

四皇子和五皇子刚红的脸瞬间就褪去了红晕,看着水珑一脚踩在一人的手肘关节,从面具后面传出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你可以再试着回头睁眼看看。”

“不敢了,我什么都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是不是要钱?我给你,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身娇体贵的公子哥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痛,被水珑一脚错了关节后,什么脾性都没了。

“钱?”水珑浅笑的松开腿,朝沐雪看了眼。

沐雪明了转身去将放在暗处,装满大半袋银两的麻袋交拖过来,交给了水珑的手里。

果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一点就通。

水珑拿着装满银两的麻袋,松了松手再抓紧,然后一转身将沉甸甸的麻袋提起来,向后甩去。

砰!

这一下砸中的正是头套着麻袋,手持匕首,凭借着声音定位,想要暗中偷袭水珑的白衣公子。

一袋子的银两,硬度可想而知。白衣公子被砸中脑袋,身体就飞了出去,足足两步开外才掉落下来,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嘶……

三位目睹了这一切的皇子都暗中吸了一口寒气。

这一手动作,真彪悍利落。

只是这一下对水珑来说只是开始,她提着银钱麻袋,徒当锤子来用,对着地上还哀嚎着的三个公子左右打击,整个深巷里就只剩下男人的哭喊哀嚎声,以及重物的敲打声。

一会儿后,水珑停下手,回头看向四皇子他们。

四皇子三人几乎同时后退一步,一脸谨慎纠结的盯着她。这样子,就好像是三个黄花大闺女,望着一个虎腰熊背,试图对他们做些和谐之事的恶徒。

水珑挑了挑眉,说:“你们似乎忘了做些是人都会做的事。”

四皇子和五皇子闻言,脸上的无奈更甚,无可奈何走到水珑面前,用眼神示意她要做些什么。他们可不会水珑这变声的本事,若是被人听出声音,虽不怕地上的人能拿他们怎么样,但到底不是做了什么光彩的事,不让人知道最好。

水珑嘴角一勾,然后慢慢将接下来的事情交代……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深巷里已不见水珑等人的身影,只剩下四个身体套着麻袋,只留下个鼻青脸肿的脑袋在外面的人茧,被挂在深巷的某棵树木的树干上。

一道身影从某处楼俨一跃而至,站在树木的四个人茧面前。

他站若虚竹,身穿一袭月牙蓝的宽简长袍,腰间挂着一根玉箫,潇洒的装扮不清雅。

如果水珑还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人却是有过一面之缘,曾与方俊贤共聚茶摊喝茶的江湖男子,林之笑。

“有意思。”林之笑神色透着兴味,满眼笑意的看着被挂树枝的四人。

这种行为作风,倒是和那些魔门邪派的妖女相像,都是这么毫无忌惮。不过终究有不同的,相比起魔门邪派的妖女手段,她明显要有原则和冷静许多。

之前他在暗处看得分明,白水珑打人时看着恐怖,实际处处都不致命,只会让人疼。那些错位的关节根骨,也只是错位脱臼,并没有真的打断,只要稍微有些真本事的大夫,都能让他们复原。

“救……救命……”

一声低低的呢喃传入林之笑的耳朵里。

他看向那个肿着猪头脸,几乎看不出嘴型的男子。记得这人是被白水珑打得最惨的一个,哪怕最早被一银袋子抽昏了,水珑也没有放过他,尤其是那张脸和嘴,肿得都不成人形了。

林之笑看着那人,微笑说:“你的命安好无损,何来的救命。”

他们这点皮外伤,最多疼痛些天,根本就不会致命。

“你……是你……?”那白衣公子似误会偷袭他的人是眼前的林之笑。

林之笑没有去解释,他看着这树这人这麻袋茧子,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最近听到的有关白水珑的事迹,越发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熟悉。

他又算了算身处的方位,等算出来后,忍不住笑了出声。

“哈哈哈,不如自挂东南枝,原来又是东南枝,有意思有意思。”

经万通坊和深巷里的事情之后,四皇子他们回返皇宫,水珑则带着沐雪和卫姨母回去了郡主府。

郡主府里已经准备好了午膳,见水珑他们回来后,经吩咐的端上来。待水珑和沐雪一起用完了午饭后,卫姨母也梳洗好了,穿着干净的衣裳,来到的水珑的面前。

“白……白……”卫姨母心里怕极了水珑,可想着之前是水珑救了自己,又不由的侥幸想着:难道白水珑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亲情的?

这个一闪而逝,卫姨母明白不可能,又想起水珑亲手杀了大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好。

“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哪怕卫姨母叫水珑一声侄女,她也不会有意见。一个称呼罢了。

卫姨母自然不敢这么叫,想了想,便唤着,“郡主。”

水珑将怀里的金属硬件拿了出来,询问卫姨母,“这发簪你哪来的?”

卫姨母在她的面前不敢说假话,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回郡主的话,这簪子是贱妇在一家普通发饰店铺中买的,不是真金铸的,不值几个钱。”

“哪家店铺叫什么?还有类似这种颜色品质的饰物?”

“店铺名为红梦轩,就在贱妇女儿香的旁边不远,那日贱妇去挑选时,倒是见到几样相同的。”

“好。”

这话题就此结束了,水珑没有要留卫姨母的意思,卫姨母却满脸为难难过,双眼又含着了泪珠子,随时都要哭出来。在水珑站起身时,猛的就跪在了地上,跪着头说:“郡主,求求你帮帮贱妇吧。贱妇家里的那口子是个黑心肝,迷上了赌。女儿香的生意不好,每次赚的钱财只够贱妇糊口,可有了这黑心肝的,连糊口都不够了。今日郡主也瞧见了,他不但偷了贱妇家中剩余的钱财去赌,还要将贱妇卖了。这,这……贱妇若一人回去了,非得被他打死不可,哪怕没死,又该被他拖去卖了。”

卫姨母说得满脸泪水,不似作假,满眼绝望和决绝,“倘若被卖青楼妓窑,贱妇宁可死了一了百了!”脸色一变,苦痛的呢喃着:“可怜贱妇还有个孩儿,贱妇舍不得他,怕他日后吃亏难过。”

“贱妇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若是平日,这样他人夫妻家庭的事情,无论卫姨母怎么哭她也懒得管。可今天她能得到苍吟的消息,还得多亏了卫姨母,所以心平气和的问了句,“你想我怎么帮?”

卫姨母听后,双眼一亮,期期艾艾的说:“只求郡主能帮贱妇向那黑心肝说句话……警告他一番,让他不敢再做出这样的恶事。”

水珑说:“一言威胁,能保持多久?”

卫姨母也知道这办法不妥,可她不敢对水珑要求过多。

水珑主动说:“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

卫姨母大惊失色,连忙说:“郡主饶命!虽说那黑心肝无情无义,欺负贱妇这妇道人家,可他到底是贱妇的夫君,若是他出了个好歹,贱妇便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

“我没说要杀了他。”水珑听出卫姨母是误会了,淡说:“可以休了。”

卫姨母摇了摇头,垂头丧气,“若是能被休,倒是比成寡妇好些,没了他,贱妇凭着女儿香这家铺子,也能将孩儿养好。可,那黑心肝必是不愿的,他,他这是要死死抓着贱妇,要贱妇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啊!”

卫姨母说着,眼泪又流淌不停了。

“谁说让他休了你。”水珑轻笑,眼底波澜不起,“你可以主动休了他。”

“啊?”卫姨母被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跌坐在地。

“这事你自己想清楚。”水珑没兴趣继续看她哭诉,起身与沐雪交代了一声,然后赶往卫姨母话中所言的红梦轩。

这一去,足足过了晚膳的时间,临近夜晚时才回来。

“晚膳都在膳房里热着,小姐要吃吗?”沐雪对她询问。

水珑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这次去红梦轩一趟,让她找回了四件苍吟的硬件,以及有关苍吟的一些消息,结果说不上太让人满意,可到底是有收获,是件喜事。

她一路走向卧房,准备进内阁的浴池里沐浴,忽然敏锐的察觉到沐雪神情有异,站的位置和她距离偏远,似乎不打算和她一起进卧房,表现得也是有意的疏离。

“怎么了?”水珑问。

沐雪神色闪过一丝无奈,“武王爷在里面。”

“嗯?”水珑没有多惊讶,然后对她笑了笑,“没事,你去休息吧。”

沐雪轻轻点头。

水珑则推门走了进去。

一入卧房里,一眼便能看见坐在软榻处的男子。

他姿态怠倦慵懒,浑身天成的举矜贵清雅,一手搁着扶手,撑着下颚。一手捧着摊开的书册,似乎正看书看得入神。优美的侧容在暖色的烛火照耀下,似染了层薄金,真似神仙人物。

他似乎没有没有察觉到水珑走近,神情姿态毫无变化。

水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仔细打量着他全身,却是找不到一点破绽。

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进来,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奇怪了。

不久之后,水珑终于发现了两个破绽——他的书,拿反了。一页书纸的内容,看得太久了。

哈……装得可真像啊。

可意外的,觉得可爱。

水珑不动声色,不急不躁的走到他的面前。

------题外话------

阿珑:“敢背地里说我男人坏话,找shi。”

炮灰:“我不要做猪头,不要做国宝,不要领便当!水大,工伤要负责,我要加工资!”

作者:“去,自挂东南枝。”

炮灰a、b、c、d:“噗~嘤嘤~不带这么欺负小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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