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明白了什么，妮可垂下眼睛，脑袋跌回到枕头上，心跳依旧无法自控地加速跳着。
和他在一个空间里，呼吸到一点他呼吸过的空气，她就如此的，没了出息。
刚才视线慌乱，她没看清楚，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却再也鼓不起勇气重新抬头去看。
房间里一时安静到死寂，时间也仿佛停止了似的，只能听见他翻动纸页的声音。
他在看她的病例。
还是关心她的吧？
这个气氛是不是还算好？
妮可心跳鼓动，忐忑不安地揣测着，舔了下十分干涩的唇，睫毛眨得很快，一遍遍给自己勇气，终于主动开口，“你哪里受伤了……还好吗？”
然而却像是她在自言自语，他像根本没听见。
很久，妮可的脸色渐渐惨白，眼神失落地看向他那侧。
穆青泽仔细地一个一个看完了病例，男人夹着最后一张纸页的手指，垂落下来。
他走到床前，挺拔高大的身躯似挡住了所有光源，巨大的阴影里看向她的眼神依然是冰冷严肃，沉默了几秒，他伸腿勾来旁边的椅子，在她的床边坐下来，长腿交叠双手交握在腰腹左侧，阴沉着脸色就那么盯着她。
“你别用这种瞻仰遗容的死样子看着我，还没死呢，没事你就出去。”
妮可闭上眼睛，心里难受。
难受就想发火，在他面前想要维持的温柔，他总有办法让她维持不下去。
爱的太过卑微，追逐得太久，她也累了。
穆青泽眼神淡淡地扫了眼她在被子底下微微在抖的身体，轻声问：“肚子疼？有多疼？有没有七年前那次疼？”
“我疼不疼关你什么事？”妮可猛地睁开双眼看向他，被蜇痛了某根神经一样猛地窜火。
男人忽然倾身，从下颚到锁骨的完美线条，在阴影里尤其凛冽，他俯身在她的上方，忽地掀开被子，清润的大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啊——”妮可痛呼出声，呼吸里属于他的味道再也不是清雅如墨，而是恐怖。
却还是倔强地抖着惨白的嘴唇对他冷笑，“有种你现在就弄死我！”
直到有血丝渗出绷带，穆青泽才把手挪开，阴鹜的视线仿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无可救药！七年前子宫就受创了？你就是活该，小小年纪就不自爱地和那个混混乱搞！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你怨谁？亏得我还一直拿你当亲妹妹对待你就这么给我丢人？顾琳，你太让我失望了。”
穆青泽气的手抖，又无处发泄，最后猛地转身，失控地踢翻了椅子。
眼底是怒其不争，又有太深的心疼。
七年她才十八岁，刚坐上总裁位置的他，真是全心全意当作亲生妹妹一样想保护好她一辈子的，却叫一个混混给毁了，还怀了孩子。她又不说，胆子大的竟然自己跑去黑诊所打胎，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打完了，他竟不知道，她的子宫居然出了问题。
背后传来低低的笑，然后慢慢变成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