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茕扭头望她。
若惜面朝着窗户，肤白如雪，黑发如瀑，微微低着头，耳边泻下来的发丝刚好遮住眼睛睫毛。
贺茕听到的声音很小，克制的几乎只剩下叹息，“我现在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大小姐，你能来真好，这里好静。”
贺茕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从来不会讲，也不屑讲。
跟着大哥长大，从小学会心冷无情，面对这个昔日仇人之女，此刻心里的异样，她吃不准是不是怜悯同情。
虽然老子是个作恶的，但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女孩子，被大哥囚着，不哭不闹，就这么安安分分的样子，她看着不晓得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
转眼去看，她手指动作呆滞抚摸的猫儿脊背上，被一颗颗晶莹的液体打湿。
吃过中饭，贺茕在厨房门口望着若惜洗碗，拧着眉头催她，“麻利点，洗个碗磨磨蹭蹭又不是绣花，弄完了去换身衣裳，不要裙子。”
“大小姐？”
贺茕别过脸，个子本来就高，还扬着下巴看人，“啰嗦什么，带你出去。”
王嫂听得心惊，急忙道：“大小姐，这不好吧，贺先生那边……”
“你也啰嗦，怎么，我哥还能把我宰了？”
王嫂一脸哭相，“宰您自是不能，就怕我和若惜小姐倒霉啊。”
若惜的心脏咚咚跳着，不敢相信自己还能下去这座山，还能去外面看看，一时激动得眼底起了雾气。
“豆芽菜，到底想不想出去？”
若惜当然想啊，怎么能不想。
“那就换衣裳，速度点，我哥问起来一切自有本小姐担着。”
直到坐上车，若惜都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在逆流，像在做梦。
大小姐没说去哪儿，她也不问，只要离了这座山，哪里都好。
可到了地方，若惜却怔住了，怎么是打把场？
“什么表情，这地方你不愿来？”
若惜摇头，只是有点意外，心情雀跃地跟在大小姐身后。
贺茕冷哼地说她，“想去市区？那种醉生梦死的繁华地有什么趣味？我就是看你弱不禁风胆小怕事，让你来摸摸枪，感觉一下在生命边缘是什么滋味，慢慢的兔子胆就变大了。”
她看着大小姐戴上防爆眼镜，拎枪射击，直中把心。
若惜被那声音吓得一弹，脸色骤变，贺茕又回头嗤她，“弱肉强食，你这样没活路的，小傻妹。”
大小姐还让她拿枪，若惜拿过的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就是水果刀，那天她拿起来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之后做了好多次的噩梦，她摇头，不想碰这种冰冷血腥的东西。
贺茕又骂她，“若惜，做人就得自强，我跟你讲，不要觉得自己现在有多么的悲哀无助，我执行任务时，那些被卖到世界各地的小姑娘，可怜可悲的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从北到南，再从东到西，不断换老板，最惨的被卖到中东当了慰安妇，一趟下就再也起不来你懂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确不懂。
“就是一秒钟不停歇的被男人……”
若惜一脸惨白，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