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头顶树叶偶尔飘落，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若惜静默着与他对望。
她的脸很苍白，她自己也知道，她还有些发抖，风吹起她的马尾，发梢轻轻的扫过来遮住她巴掌大的小脸。
若惜恍惚地低头，看到书被人踩到，慌忙俯身去捡，胡乱的往怀里抱，捡完就迅速转了身。
“若惜。”周亦凡的声音有些涩，伴随着脚步声。
若惜没停，抬脚就要跑开，手腕却被他用力擒住，若惜甩开，低声涩然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听这句话。”
“周亦凡，真的对不起。”
“你不准走，什么意思？若惜，我住院两个月，每天都在担心你，都在想你，做梦都是你。你不来看我，我知道是他不准，我理解，我终于出院了，我豁出去了来找你，你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一起走，都死过一回了我怕什么？若惜，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引来许多目光，若惜穿过那些人，看到了他身后学校大门口往这边跑来的两个黑衣大汉。
她心里都是苦笑，连说一句周亦凡你受苦了都没办法讲出来，更不敢问一问他的身体情况，因为她的关心，只能为他带来又一次的灾祸。
她只能一副冷面孔对他，周亦凡不知道那人的脾气吗？
她早已领教了，当时的周亦凡，双腿在她面前蹬，一点一点被夺去呼吸的模样，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少爷，老太爷让我们带你回去。”
“谁他妈敢拦着我？”
“周亦凡！”若惜甩开他，太急太用力，他愕然地后退一步，若惜从来都是柔软随和的，可若惜此时的脸色，看着他的都是厌恶的眼神。
若惜眼睛看着别处说话，“周亦凡，我不喜欢你，我心里喜欢谁你应该清楚，所以你做再多我也不会领情，高考前若不是被你怂恿，我不会连考试都错过，现在我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他对我也很好，我怎么会舍得再离开……”
“你说谎，若惜，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喜欢他你不是早就知道么，你看我现在，上了大学毕业就能当老师，事业爱情双丰收，求仁得仁，我过得很好，所以算我求你，别再参一脚。”
“若惜，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吗？这种话你也讲得出口？”周亦凡发狂地要冲过来。
若惜不再讲话，抱着书穿他而过。
他的声音，他的面容，她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少年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暴躁的不甘。
可是，无论如何，此生，她和他终究都是不可能的，青葱年少时那缕模糊不清的怦然心动，早就淹没在彼此身世遥不可及的鸿沟里。
若惜控制着没让自己红了眼睛，到了校门外，一抬头便看到了路边黑色迈巴赫，后车窗搭着的那条男人手臂，漫不经心地边掸烟灰，边看戏。
他的视线直直的，搁在她脸上，长指朝她招了招，若惜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