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很轻，多半是意犹未尽的呢喃，又或是对这个缩小版的报复。
贺梓铭没听清，那人已经踩着皮鞋上楼，背影不羁，吊儿郎当，后脑短发又剪得十分凌厉正经，正邪相冲，也不知那到底是骨子什么气质，总之坏透。
贺梓铭抱着王嫂围裙底下的大腿，“阿嫂，爹地刚才讲的什么，我光担心乖乖受没受伤，就没听清……”
王嫂把小少爷抱到沙发上，给他扣好小衬衫的纽扣，老脸微热，“小少爷，你长大了可别像贺先生这么的……这么的……”
小孩子面前，形容词不太好用。
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针，是说给妈咪打针，妈咪病了吗？”
“……”王嫂捂住这张纯真的小嘴儿，“哎呦，真是罪过了。”
“阿嫂，我刚才看见爹地的脖子上，就是领子里那根很漂亮的骨头，好像破皮了，爹地太不让人省心了，一把年纪还跟在打架，哎，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王嫂，“……”
家里，各种频道各自播放……
因为今天没有大冰山盯着，贺梓铭早餐的时候刷了个话头，借口妈咪不告而别，导致他伤心过度，所以没有胃口喝牛奶。
王嫂看贺先生不再，主仆皆自行方便，睁只眼闭只眼。
末了还是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瞧你爹地，一米九，小少爷，这么草怜水细的，将来可被是个小矮子。”
“妈咪也又一米六二呢，中和起来我至少一米八。”
“小小年纪，算数到好。”
他捧着小脸，语重心长，“爹地是个文盲，我不能再是个学渣啊。”
“……”这话在理，在理！
吃了早餐，眼看七点半，小家伙背上书包，文具盒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哗哗作响，还有乖乖脖子上的那个铃铛，满屋子清脆的声音。
二楼主卧门口，小家伙笃笃笃敲门，
“爹地，爹地！”
“我要上学了，爹地，你换好衣服没有？”
楼下座机响，王嫂接起，听见那把略显阴沉的嗓音，立刻挂断，上楼拽住把自己门板当鼓敲的小祖宗，“小少爷，贺先生说了，他今天累了，让司机送你上学去。”
“累？”贺梓铭表示不解，转个身小拳头又继续敲，“爹地，你怎么累了呢？是昨晚照顾妈咪累着了吗？”
王嫂窘，“小少爷，别问了，司机胡爷爷送你也是一样的嘛！”
“可是不对啊，平时爹地早晨精神都特别好。”
王嫂咳嗽一声，“总有例外嘛。”
“爹地是不是受伤了？他昨晚其实没去送妈咪，是出去打架了对不对？”小家伙虽然不喜欢自家老爹的臭脾气，但相依为命五年，血脉相连，还是关心的。
“别问了别问了，再问贺先生要发火啦。”
“不行，万一我爹地死了，我年纪还这么小，根本继承不了这么大的家业啊……”联想一旦展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忧国忧民，小拳头咚咚重敲，“爹地爹地，你没事吧？我们父子同心，相亲相爱，你有事别瞒着我……”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