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慧盯着她，瞳孔还是难以集中，摇摇头。
贺茕微笑，“为什么不信你？是不是何组长其实早在基地假面之前，就知道我差点是何山的未婚妻？”
何明慧闭口不言，扭头找何山。
外面枪声不断，何山的声音急急传过来，在喊她了。
贺茕呼出一口气，扛起女人出来玻璃房，何山跟韩东大火力掩护，贺茕护着何明慧往出冲。
韩东跟上，何山垫后。
四个人出来暗室，果然又一波人涌出来，三叉路口，形成棘手的夹击之势。
他们这边以寡敌众有点吃力，韩东用枪托砸开一侧的管道，甩出长绳的钩子挂住另一端，垂直的管道下面，近二十米的落差就是水潭底部，这是唯一的逃生出口。
打手们冲过来，贺茕跟何山合力抵抗，一片混乱中，何山大喝，让她带着何明慧先进管道，跳下去再说。
然而就在这个纷乱的档口，何明慧瞅准时机，一把将何明慧朝打手们推了回去。
何山不可置信，生生愣住，看着贺茕。
她不作声，面无表情。
两秒之后，何山大叫着“明慧”，要冲过去把人弄回来。
何明慧却被打手们推着往里涌，子弹雨点般扫过来，贺茕迅速劈开身旁的一处泄压管，瞬间水流涌出，激如瀑布。
她去拉何山。
何山甩开她，还要往水里冲，水势过猛，白浪里谁也看不清对方，贺茕骂他：“还不走，疯了吗？”
他回头，看着她。
她不去看他的眼神，干脆抽出背后的绳索，一下套上他的脖子，拽着他就往管道里摔，管道不算太长，二人很快就跌进水潭地步。
那边打手追过来，疯狂朝水潭里扫射。
刻不容缓，三人逃命。
出来暗道，往山里头跑，韩东在终于能歇口气时才知道，何明慧居然没救出来。
他满脸不接，看向身后不言不语的两人，“怎么会啊，三嫂，那时明路都给你们开好了，你搀着何明慧不就在我身后吗？我跳下水潭前后不过十几秒，发生什么了人没弄出来？”
贺茕嘴唇紧抿，水潭底下冻得发紫，但此刻她却不觉得身上冷，而是那人一眼都不肯看过来的目光。
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韩东不明情况，看着老大一言不发从嫂子旁边走过，身上的水珠滴落，韩东觉得那些水珠在男人的周身的寒气里都结成了冰。
“怎么了都……”
贺茕追上去，脸上撑着沉静，做足思想准备，拉住人，“何山。”
他回头。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下男人的脸庞还滴着水珠，一张健康的小麦色脸庞，水下浸的沉白，每一寸都没有血色，没有表情。
视线慢慢地，朝她看过来，也是平静，就是太平静了，让她心里止不住地有点发慌。
她说：“你听我解释。”
他低头，掏烟，烟盒的缝隙却趟出了水，都湿了。
湿透烟盒被男人的五指攥粥，扔进草丛，把草叶都打裂了。
贺茕视线看着烟盒，收拾时落在他手指的骨节上，阳光下，粗厉的薄茧格外显眼，绷得发白了都。
她从来不曾任何时候怕过他。
但是现在，太过压迫。
突然，她就讲不出话来了。
昨天下午架势飞机过来的时候，她就计划好了，也按照计划做了，只是从昨夜到今天，她反复整理，想着事后该怎么跟他解释？
料想的和现实还是有偏差。
当时她把何明慧推出去，他看过来的眼神，冷得吓人。
他什么也没说，现在还是这样。
贺茕抬手，想握住他垂在半空的手，他躲开，握了个空。
她抬头，舔了舔唇角，“何山，我知道你很生气。”
何山闻言，看向他，眼刃如冰定定地盯着她，似笑了一下，何其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