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道人也是愕然了,村子除了光线昏暗,大家都在各自过着正常的生活,就像是突然闯进了桃花源一样,村中的百姓,来来往往,洗衣做饭,聊天喝酒,甚至欢声笑语不断。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机道人自然知道事情诡异,这些村民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这伙闯进来的人一般,依然各行其事,甚至连眼角都不往他们身上扫一下。
张师爷往天机道人的身后缩了缩,低声道:“道长,情况如何?”
就是张师爷这一音调极低的话,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块小石子一般,所有的村民猛地停下手中忙活的事情,全部地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张师爷吓了一跳,差点想掉头就跑了。
村口处的三十余个村民,都是齐刷刷地在张语、青梅及哮天,还有身后的天机道人和张师爷之间看来看去。
“哟!又有客人进村了!”
“确定是客人吗?不是虫子?”
“我看着像虫子啊!虫子的话,要直接抓住绑起来送进去的喔!”
突然,一个年轻的村民大喊了一声,另外的村民便议论起来。
“都住口!这不是虫子,是客人!”一个老头大喝一声,道:“快去迎接客人啊!”
一声令下,三十余个村民,男女老少,飞奔着过来,笑容可掬地在张语等人面前,列成两队,作欢迎之状。
那老头便从队列的中间,如获至宝一般,跑到张语面前,对着张语等人弯腰行礼,抬起头来,笑容灿烂,道:“客人们,我是寒河村的村长风林海,热烈欢迎来到寒河村!”
张语没有开口,而是死死地盯着风林海,他皮肤很是黝黑,手上全是老茧子,皱纹深得能够夹住苍蝇,笑起来的时候,嘴巴都歪斜了。
“风林海是吧?”张语的身后,张师爷跟着天机道人走了过来,在天机道人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道:“我是冀州府的张师爷,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寒河村大量人口失踪案件。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你必须据实回答。否则,律法无情,定叫你吃尽苦头。”
“噢!是冀州府的师爷啊?”老人一声惊呼,道:“听起来很厉害的官,是官就对了!前几天来了咱们县的父母官,叫什么来着??????对了,吴大人!他已经将失踪人口找回来了。”
“大人已经将失踪人口找回来了?”张语还是死死地盯着风林海的脸,道:“所有前后进村的官差,都没有事??????”
“喂!本师爷在此探问案情,哪轮到你来提些无谓的问题?”张师爷打断张语的话,对风林海道:“风林海,你说吴大人已经将失踪人口找回来,那么,为何,这村子四周会起一团浓雾?头顶会有乌云覆盖?吴大人为何在解决案件之后,没能率众返回?他们人在何处?”
风林海稍作思考,不知是没办法理解张师爷的问题,还是没办法回答得了张师爷连珠炮式的发问,良久,才道:“诸位客人,我们村的新一场烤虫子大会,很快就开始了。你问的人,都会在晒谷场那边,参加烤虫子大会。不如,你们跟我们过去,参加我们的烤虫子盛会,你的问题,亲自找吴大人解答,可好?”
“烤虫子大会?”不等张师爷说话,青梅忍不住开口,道:“是什么样的虫子?”
所有村民,包括村长在内,一听到青梅提起烤虫子大会,都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液,眼中露出向往之色,这一幕,更引发青梅的好奇心,道:“难道,很好吃?”
村长笑得更是灿烂,道:“提起这个烤虫子,真是??????好吃!我们最近都在不断的举行烤虫子大会,天天都吃烤虫子。这些虫子,又大,又肥美,烤的时候,那油滋滋作响,吃起来咔嘣脆。吴大人还有众官差,已经迷上了吃烤虫子,最近也在天天地吃个不停呢。你们看,晒谷场那边开始烧火了!”
果然,村子中间的上空,出现了数条黑烟,显然烧起了数堆柴火。
“但是,你还没回答我,是什么样的虫子?”青梅执着于最先的问题,她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虫子,烤起来吃的话,能让县令带着一帮官差流连忘返。
同样的,张师爷,甚至于天机道人,也是颇感兴趣,等着风林海回答。
只是风林海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几位亲爱的客人,烤虫子大会即将开始,什么样的虫子,到了那里,虫子抬出来烤的时候,一看便知。我就不浪费时间解释了,何况,我也不太会形容。总之,跟我们进去,参加烤虫子大会吧!”
青梅看向张语,张语点了点头,率先便走向队列,青梅和哮天一左一右,紧紧地跟上,两旁的村民顿时掌声雷动,高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张语走在两侧村民中间,一阵无语,原来在现代,读小学的时候,有所谓来学校考察的,学校课也不上了,组织学生在学校门口两侧列队呼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是古而有之的,不是现代某个人物突发奇想的愚蠢发明!
“你们二位,也去吧?”风林海对着张语和青梅拱手弯腰,继而转身道:“我们村发现的大虫子,可好吃了。包两位吃了,也忍不住留下来,一直吃下去。”
张师爷看向一直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的天机道人。
天机道人的眼神极其复杂,他隐约察觉到这些村民极其怪异,一定有问题,显然,那个所谓的烤虫子大会的场地,搞不好就是一个陷阱。
他迟疑了一下,既然那小子和小姑娘都不怕,不妨跟着去一探究竟,便扬了扬手,道:“我们也去吧!”
村长更是眉开眼笑,在前方引导,道:“好咧!客人,请跟我走!”
他快走两步,领着张师爷和天机道人,跟上张语和青梅,热情地在前方领路,还不时地多余地提醒前方有石头,其它村民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而来。
哮天的狗眼一直凶光闪烁地盯着风林海,恨不得张口就咬他,只是张语不许它动口,方才拼命地按捺下这股冲动。
前方一个拐弯,有一头毛驴,皮毛都是黑的,唯有嘴巴是白色,瘫坐在地上,肚子鼓了起来,像个大圆球,很明显是吃饱了撑着,躺在地上休息。
看到张语等人过来,它抬起驴头,驴嘴的皮往上扯了扯,竟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驴的舌头,像狗一样伸出来,舔了舔嘴角。
张语等人都没有注意到,毛驴的身下,压着一大滩的血迹,便匆匆地从毛驴不远处走了过去,只有哮天的鼻子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它凶凶地同那毛驴对视了几眼。
很快,他们来到村中央的晒谷场,场中早已经聚来了两三百名村民,他们将场中的五堆柴火,围得严严实实的,却没有一人说话,只是静静地围着,甚至都听得非常清楚柴火剧烈燃烧的噼啪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