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敲了好几声门后,宴江又等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里面方才传来老管家年迈的声音,问了一声是谁,宴江自报身份后,老管家让他稍等,自己去通传一声。又过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老管家才回来将大门打开让宴江进去了。
“桃花娘子在吗?”宴江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管家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宴江道:“这在下听说位娘子同王妃一块进宫了,难道没一块回来?”
老管家又摇了摇头,回了一句:“大人见谅,老奴也不清楚。”
“在下想先去这位娘子的住处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宴江道。
老管家也没推辞,领着宴江往桃花娘子的住处去了。跨过一道月洞门,一株鲜艳盛开的海棠花树映入眼帘,散着淡淡的香味,旁边是一张石桌,对放着两个石凳。
宴江扫了一圈院子里的景致,径直往前面的屋子而去,快走到门口时,平阳王妃带着两名婢女匆匆来了。
宴江正准备行礼,这位王妃便让他免礼,神态焦急地询问道:“将军是为桃花娘子而来?”宴江点了点头,“这位娘子的来历有些蹊跷,在下手头上在查的一件案子也与这位娘子有关,王妃若是知道什么,还请如实相告。”
平阳王妃犹豫了一会儿后,让管家和两名婢女先退下了,先打听了一下这桃花娘子犯的什么事,宴江说涉及机密,不便相告,平阳王妃以为这桃花娘子是什么朝廷钦犯,一五一十地将姻缘符的事说了。
“在下多问一句,王妃是不是把自己和王爷的生辰八字都说了?”宴江道。
平阳王妃面色不安地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事吧?”
“王妃先别担心,在下先进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宴江推开门时又问了一句,“那位桃花娘子怎么没和王妃一块回来?”平阳王妃迟疑道,“她……她说自己身体不适,先出宫了。”宴江思忖了一下,提步走进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光线暗淡,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妖娆的香味,等婢女点上灯后,明黄色的光线立刻将屋子照亮了。
宴江一面往里走一面扫视着两边的摆设,绕过屏风到了里间后,他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摆放在床头位置的红木盒子,形状扁平,上面挂着一只小巧的金锁。宴江直接将锁头扯了下来,此举把平阳王妃吓了一跳,等她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那盒子里面有四对木偶小人,每对都用黑线缠在一块,其中一对的黑线断开了,露出两个木偶身上用朱砂写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艳丽的颜色宛若暗红的鲜血一般,让人看着不禁头皮发麻。
看到两个木偶上面的名字,宴江神情骤冷。
那上面分别写着宴斐和洛锦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宴斐苏醒后这黑线便断了。
另外三对,宴江已经猜到了其中两对是刘宏和文二小姐、平阳王和王妃,剩下的那对木偶已经开裂了,上面缠绕的黑线像是掉色了,中间几段变得有些灰白,像是放置了很长时间。
“这…这是…巫术?”平阳王妃惶恐不安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怎么办,王爷不会有事吧?”
“王妃请放心,司天监的星官通晓阴阳五行之术,定有办法破解。”宴江道。
平阳王妃这才放心了些。
“这盒子在下先带走了,在下已经在附近布置好了人手,只要那个桃花娘子出现便立刻抓人。”
“有劳将军了,此事…先别让王爷知道。”
“在下这就告辞了,就不去打扰王爷了。”
平阳王妃让老管家将宴江送出了府,等老管家回来后又叮嘱了几句。另一边平阳王在书房里怡然自得地作画,对宴江上门拜访的事并不知晓。
晚膳过后,夜灵犀看着黑下来的天,感觉有点儿压抑,不知是不是那桃花娘子的变脸在潜意识里留下了点心理阴影,于是她抱着小枕头去找她母妃一块睡,要听她母妃和她父皇的故事,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兰妃被缠得没办法,便给她讲了一段琴箫合奏的往事。
今晚是下弦月,一轮黄豆芽似的月牙挂在漆黑的夜空中,皇宫里的灯火熄了大半,只有御书房那块还亮着灯火。
更深露重,万籁俱静
一道魅影悄无声息地从未央宫的宫墙外飘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往后面的寝殿而去。
一只妖娆白腻的手轻轻推开门,那道魅影走了进去,绕过屏风,步伐款款地走向床边,停在床边两步远的位置后,再次抬起那只妖娆白腻的手,一根黑色丝线从手中飞出,穿过帷帐瞄准床上的人,丝线绕上去时旋即又飞了出来,只见拉出来一个枕头。
早已藏身在寝殿之中的两名龙影卫从屏风后面杀了过来,旋即殿中响起打斗声。
下一刻大门刷地打开,那根黑色丝线从门后飞了出来,犹如龙蛇游走,迅速绕住另外两名龙影卫手中锋利的刀光,那丝线不知是什么做的,很是坚韧,在夜色中泛起红光,透着诡异不祥的气息。
在四名龙影卫被那丝线牵制住时,那道魅影迅速掠过院子飞向墙外,被另一道身影横空拦截,两人在空中交手一个来回,那个修长的身姿落回屋顶上,那个妖娆的魅影轻落在墙头。
四名龙影卫迅速墙里墙外地将人围住。
“这么晚了,姑娘还没出宫吗?”宴江用轻松随意的语气问道。
桃花娘子那张白腻的脸在稀薄的月色下仍能看清几分,妖娆妩媚的声音比白日听起来更加魅惑人心,“大人怎么知道妾身没出宫,妾身还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呢。”
“姑娘难道没听过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姑娘若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觉,也就不会落到在下手上了。”话音刚落,宴江俯冲而来,桃花娘子故技重施,那根黑中泛红的丝线再次迅速绕住宴江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她勾起红唇,对这丝线的坚韧程度相当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