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完早膳后,有人敲响房门,当苏时打开门时,一张笑脸出现在他面前,旋即便被对方拉走了。
霍瑄正在甲板上给护卫吩咐事情,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当他的视线看过来时,王嫣然抬手挽住苏时的胳膊,与其说是挽着倒不如说是强行抓着,苏时神色尴尬,若是知道对方是女扮男装,刚开始对方来敲门的时候他就不会随便开门了。
王嫣然故意当着霍瑄的面喊苏时苏哥哥,说要请他去自己房间喝酒,说着还把苏时的胳膊挽得更紧了,霍瑄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她气得一跺脚,拉着苏时要去喝酒,还要不醉不归,也不听苏时推辞,走进船舱后,她忽然停住脚步,下一刻放开苏时的胳膊,一个人走了。
这一幕正好被宴斐瞧见了,他过来问苏时怎么得罪这位小祖宗了,苏时略带无奈地一笑,他自己也不清楚缘故。宴斐有事跟苏时说,两人到了宴斐的房间,宴斐将一张地图展开在桌上,按照现在的航向和船速,再有两日便会抵达泉州,之后再乘车马,三四日便可抵达东周王都了。
苏时见泉州附近的水域上有个标记,这是宴斐标上的,之前龙影卫便探查到这个地方有水匪出没,他担心刺客会再次动手。在查清楚刺客的身份之前,霍瑄仍有嫌疑,若是刺客事先收买水匪,又和船上的人里应外合,就不好对付了,宴斐叮嘱苏时若有变故,一定要带夜灵犀先走,他断后,之后在城东的吉祥酒楼会合。
“这些,你跟公主说了吗?”苏时问道。
宴斐摇了一下头,说等午膳后再说。
午膳后,小安子收拾好碗筷离开了,然后宴斐走了过来,站在房门外面,神色有些犹豫,抬起的手顿了顿,然后轻敲了一下房门,铃铛过来打开门一看,见是宴斐,将人带了进去。他将路上可能会遇到水匪的事告诉了夜灵犀,其余的没有多说,但她也猜到了刺客可能会再次动手,而且很有可能会利用水匪制造混乱,趁机行刺。
傍晚,夜灵犀出来在甲板上透透气,宴斐跟在身边,霍瑄走过来说后天就到泉州城了,说要带夜灵犀好好玩两日,宴斐回绝说不用了。
这时另一个人过来说道:“泉州有什么好玩的,都城才好玩。”王嫣然见夜灵犀戴着半截金色面具,而且那双眼睛看起来也不像瞎子,又清又美,不是她想象当中的两眼翻白,十分吓人,她又伸手在夜灵犀面前晃了晃,“你眼睛不是看不见吗,难道是装的?”夜灵犀回道,“白天看不大清楚,晚上还好。”王嫣然笑道,“那你这病可真够奇怪的,我都没听过,哪有白天看不见晚上反而能看见的。”又冲夜灵犀眨眼一笑,“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她又伸了伸懒腰,看着前方的水面道,“听说泉州有水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夜灵犀道:“就算有水匪,也不敢劫官船吧。”
霍瑄道:“公主尽管放心,有在下在,绝不会让那些宵小之辈伤到公主一根头发。”
王嫣然噗嗤一声笑了,又冲夜灵犀使了使眼色,仿佛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知道花言巧语哄骗小姑娘,她又问宴斐道,“要是我和公主都被水匪抓走了,你先救哪个?”宴斐觉得莫名其妙,心说先救哪个还用问吗,他毫不犹豫地回道,“公主。”她狡黠一笑,又问道,“要是公主和苏大哥被抓走了呢,你先救哪个?”宴斐回道,“都救。”
夜灵犀抿嘴一笑。
“就不救我是吧。”王嫣然瞪眼,视线却瞟着霍瑄的方向,见他都不看自己,特意扬高音量说道,“公主知道吗,瑄哥哥在都城有个相好的,是醉月楼的花魁纤纤姑娘。”霍瑄神色微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挑眉一笑,霍瑄转身走了。她又对夜灵犀悄悄叮嘱了一句,“公主千万别信任何人。”说着往霍瑄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提醒夜灵犀要提防这位“堂兄”,又感叹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皇后娘娘变了,皇上也变了。”说到这儿她抬手嘘了一声,又冲夜灵犀眨眼一笑,转身溜走了。
“皇后娘娘变了,皇上也变了。”夜灵犀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皇上也被人掉包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感觉背后都有点发凉。宴斐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凝重了几分,用坚定而无畏的声音安抚她道,“放心,有我在。”她看着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莞尔一笑,即便前方有千难万险,她亦无惧。
回到房间后,夜灵犀梳理了一下思绪,首先是她大姐姐在周帝登基之初大病了一场,不排除有人想在此时除掉她大姐姐谋夺皇后之位,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把女儿送进宫里的安庆侯,对方权势滔天,买通太医也不难,但没有买通大祭司,是大祭司把她大姐姐救了回来。
这位大祭司应该知道什么。
安庆侯府权势滔天,这掉包计会不会就是对方一手安排的,用一对傀儡帝后把持朝政和后宫,等到时机成熟就篡位?
若是真如她所想,那她大姐姐会不会已经……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使劲摇了摇头,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都要把人救出来带回大徽。
像是她的决心被幕后之人感知到了,夜深之时一道道流火落向大船,仔细一看,那流火原来是燃着火焰的箭矢,七八条船只从四面将官船包围,旋即一道道绳索甩来,绳头上的铁钩勾住船舷和桅杆,一道道黑影迅速踏上绳索登船,身手敏捷,不像是普通水匪。
霍瑄带着护卫斩断绳索阻击敌人时,宴斐带着一半龙影卫过来支援,另外一半龙影卫留在夜灵犀那儿,苏时、白壶和小安子也到了她那儿,宴斐事先跟苏时交代好了,到时候接应的船只到了就立刻离开,不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