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公主容貌倾城,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与你何干。”
“这美人你看过了,我还没看呢,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表哥倒是不亏,先一饱眼福了,就不想再做点别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
夜灵犀听见对方一声冷笑,甚是不屑,然后听见马蹄子踏过来的声音,她悄悄跟苏时耳语了几句,旋即埋头趴在凳上只露出后脑勺。
下一刻外面响起打斗的声音,夜灵犀又抬起头,悄悄拨开一条帘缝往外面看了看,见林川和另一个人动起了手。
对方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铠甲,手持银枪,身手很是敏捷,林川稍落下风便被对方一枪刺向胸口,所幸他及时用剑挡住,但还是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下一刻车帘被银枪猛然挑开,那双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扫了一眼苏时,视线落在夜灵犀的后脑勺上,她埋头趴在凳上,看不见脸。
“怎么还有个小白脸?”那双像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看人时总是半耷着眼皮,给人一种桀骜乖戾的感觉,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岫州军营里最年轻的校尉,吕炎。
林川走过来时,有意避开苏时的视线,像是有些理亏,他说时候不早了,要尽快出发。吕炎说马车走得慢,还是骑马快,说着一只脚踏上马车,眼睛盯着夜灵犀就像盯着一只垂涎已久的猎物,苏时张手拦在他面前警告他不得无礼,他嘲讽苏时一个小白脸难不成还想跟他动手,让苏时下来跟他比划比划,林川让他别耽搁时间,吕炎道,“这小白脸留着也没用,干脆杀了吧。”他扬起手准备下令,林川道出苏时的身份。
吕炎改了主意,让人将苏时绑起来,美其名曰是为了防止人在路上想不开寻短见,又问林川有没有意见,林川还是强调要尽快上路,别耽搁时间。吕炎说既然林川没意见,就让两名手下把苏时请下马车,把他的手给绑上了。
吕炎又看了一眼埋头趴在马车里的夜灵犀,扬声说道:“听说这丞相家的公子十六岁就中了探花郎,是人中龙凤,不知道有没有马跑得快。”林川用眼神警告他别太过分了,吕炎毫不在意,笑着问手下有没有遛过探花郎。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苏时并未被激怒,没有达到吕炎意料当中的效果,他又换了个羞辱的法子,问苏时这探花郎是怎么中的,是靠着一张小白脸还是有个当丞相的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靠的自然是才华。”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中,夜灵犀起身下了马车,给苏时解开手上绑的绳子,吕炎见夜灵犀还戴着一块面纱,对那张脸更感兴趣了,“听闻公主天生丽质,容貌倾城,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夜灵犀将解开的绳索随手扔在地上,背对着他问道,“你又是谁?”吕炎侧了一下视线,一名手下报上他的身份。
夜灵犀随手理了理衣裳,道,“原来只是个校尉。”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态度也显得傲慢,像是有意激怒对方。
见夜灵犀轻视自己,吕炎神色一变,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布满阴鸷冷酷的气息,他冷笑道,“公主是天之娇女,高高在上,自然看不上一个小小校尉,不过,公主别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盘。”
夜灵犀转过身,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这儿是大徽的地盘,”说到这儿,她扫了一眼林川和其余的人,林川被她扫到时微微垂头,避开了她的视线,看起来有些理亏愧疚的样子,“你们都是大徽的将士,身上穿的这身铠甲是为了保护百姓,保护父母亲人,兄弟姐妹,现在却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是想造反吗,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父母养你们一场,还盼着你们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你们现在对得起他们吗?!”
听见这些话,林川的脑袋又垂低了些。
几名名士兵有所动摇,一人犹豫地走上前,还未开口,便被银枪当胸贯穿,顿时鲜血喷涌,见此情形,其他人噤若寒蝉。
夜灵犀立刻跑到了苏时身后,她不是被吓破了胆,而是想让她那大表哥知道,她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见血就晕连鸡都不敢杀的弱女子,她相信她那大表哥心里还是有正义感的,也看不惯这个吕炎,此人杀心重,色心也重,只有让两人矛盾激化,或许能借她大表哥之手除掉这个吕炎。
林川面色铁青地上前质问对方,因为那名士兵是他的手下,吕炎甩了甩银枪上挂的血珠,轻描淡写地说道,“动摇军心者,杀无赦。”那双阴鸷狠厉的瞳孔扫向夜灵犀的脸,他勾唇笑道,“这样一张脸,要是伤了多可惜,不如,”他提步逼近过来,苏时挡在夜灵犀面前,他轻蔑一笑,完全不将苏时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放在眼里。
夜灵犀躲在苏时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道:“我为君,你为臣,你要是敢以下犯上,父皇肯定会诛你九族。”她一面说道一面拉着苏时的衣服往后退,给对方营造出一个怂包公主形象,吕炎嗤笑道,“真是巧了,我就喜欢以下犯上。”夜灵犀看向林川,无助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一只即将落入猎人陷阱的小鹿,心下却腹诽道:眼睛是不是瞎了,看不出来这神经病想干什么吗?!
刚嘀咕完,眼前的人忽然凌空腾起,落到了两人身后,手还没碰到夜灵犀的肩膀便被一把剑挡了回来,林川出手了,神色严肃地警告吕炎别乱来,上前在吕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吕炎转身走了,吩咐出发。
林川送夜灵犀和苏时上马车时,夜灵犀问他跟吕炎说了什么,林川没有回答,她又问他是不是要带她和苏时去岫州,林川还是没有回答,她问他是不是有把柄握在了别人手里。
这时吕炎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了,赶紧出发。”夜灵犀白了他一眼,迅速钻进了马车里,苏时刚进马车,还没坐稳,马车忽然疯了一般跑起来,苏时哐当一声撞了脑袋,夜灵犀也摔在了车板上。
林川扫了一下吕炎手中的马鞭,来不及跟他争辩什么立刻去追马车,那名驾车的士兵控制不住受惊的马匹,马车横冲乱撞,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树上,林川及时跳上马车,死死勒住缰绳控制住马匹,旋即查看马车里的情况。夜灵犀捂着额头,又是嘶气又是龇牙,像是撞得不轻,说不坐马车了要自己骑马,林川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给她,让两人坐好,他亲自驾着马车上路了,免得再出状况。
夜灵犀打开药膏闻了闻,用指甲挑起一点涂在手上先试试药效,她手背上红了一片,额头上也红了一片,苏时也好不到哪儿去,额头上还起包了,她感觉这药膏涂上去后冰冰凉凉的,疼痛感顿时缓解了不少,她将药膏递给苏时,这时,吕炎假惺惺关心的声音从马车旁边传了过来。
“公主没事吧,以后可得小心点。”
她没搭理,先忍一忍,这个神经病武功高,手下也多,再激怒一下指不定干出什么来,她忍。
“公主怎么不说话,公主的声音可比笼子里那些鸟儿雀儿好听,我喜欢得很。”
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她忍。
“说起来,我府里之前有名侍妾……”
她抬手按住耳朵,示意苏时也这样做,不听这些废话。过了几分钟,她松开手,没有听见废话了,示意苏时可以把手拿下来了。她心里挂念着宴斐那边的情况,不知道人现在哪儿,是逃出来了还是也被人带走了,定城那边又是怎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