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夜灵犀让铃铛去把小安子找了过来,让他留意一下宴斐的行踪,若是进宫了就来告诉她。
上午,她纠结着要不要把那夏朝太子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父皇,但怎么说是个难题,总不能说是做梦梦见了对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暗恋那夏朝太子呢,她想跟宴斐商量,但人又没进宫。
没等用午膳,她带着禾禾和铃铛出门了,路上日头大,她那眼睛就像开了万花筒一样,五彩斑斓得只能看见一个个鬼影乱晃,她又带着禾禾和铃铛回来了,写了封信,让铃铛送过去,叮嘱她一定要亲自交到她师父上官元手上。
出门后,铃铛心无旁骛地赶往司天监,路上却被惊蛰拦住了,见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往后一跳,蹦出三尺远。
慕容泽问她要去哪儿,铃铛回答说去司天监,说有急事,匆匆行了一礼便走了,惊蛰并未拦她。快步走远些后,她悄悄回头瞄了一眼,脸蛋莫名一红,飞快跑了。
慕容泽看向天边山峦处渐渐聚拢的乌云,眸光幽邃得宛若不见底的深渊。
......
到了司天监后,铃铛坚持要见上官元,不然就喊出来,朱星官无奈,只能冒险上楼通报了一声。上官元下楼后,朱星官的一颗心还悬着,铃铛将信亲自交到上官元手上后便告退了,上官元拿着信上回了楼上,也没说什么,朱星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回去的路上,铃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有再碰到惊蛰,心里莫名有点失落,回到长信宫时,这点失落便被饭菜的香味一扫而空,跟夜灵犀回禀了一声后,欢欢喜喜地去吃饭了。
晚膳后,朱星官送了一封信过来,亲自交到夜灵犀手上后便告辞了。她打开信,迫不及待地看纸上的回复,当看到时,嘴角抽搐了一下,貌似连眼皮也跟着抽筋了一下。
纸上画着个笑脸。
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忍住将纸揉成一团丢出十米远的冲动,可能是头发还没白吧,她还是心浮气躁了些,又默默深吸一口气后,她心平气和地将纸折好。
一只雪白的纸飞机带着笑脸飞向火红的云霄,停在桂子飘香的枝头。
心情好像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然而天黑时一声惊雷,震得大地仿佛也跟着摇晃,雪亮的电光照亮寝殿,如同千百根针在她眼皮上扎了一下。
她拉起被子蒙住脑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宴斐会出事,打定主意若是明日人还不出现,她就出宫去找人。
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早膳还没吃,小安子就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她,镇北王被人行刺了,慕容泽也快死了,夜灵犀怔了两秒,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回过神后,让小安子把话说清楚。
小安子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昨天慕容泽出宫去探望镇北王,天黑了也没回来,直到宫门都关了惊蛰才伤痕累累地赶回来向夜岚辰禀报刺客一事,镇北王和慕容泽伤势严重,危在旦夕。
夜岚辰立刻让吴统领带着太医院和侍卫赶往镇北王住的行宫,随即韩太医也从家中赶了过来。
现在人还在行宫里,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夜岚辰下了死命令,谁敢往外泄露半句就乱棍打死。
小安子冒着生命危险来长信宫报信,说完后又匆匆离开了,怕德公公找不到人到时候受责罚。
夜灵犀站在院子里愣神半晌,这个消息太过突然,突然得她不知该作何反应,等禾禾和铃铛过来叫她用早膳时,她才回过神,早膳吃了两口便饱了,一上午都在等着小安子送来最新消息。
下午,小安子又过来了一趟,说人还没宫,估计两人的伤势十分严重,不能挪动。
晚上,夜灵犀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纠结着要不要去行宫探望,又怕她这一去走漏了风声,辗转到后半夜,才闭上眼睛睡了个把钟头,睁开眼时,天还没亮。她闭着眼睛假寐了会儿,等到天亮。
吃了两口早膳后,她站在窗边左等右等,也不见小安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见光线越来越亮,再过个把钟头,等日头升起来了,她就没法出门了,打定主意后,她带着禾禾和铃铛出了门。
这个时候她父皇应该还在早朝,不知道刺客的事有没有泄露出去,若是有人知道了,朝堂上指定炸开了锅。
她让禾禾和铃铛留在远处,自己悄悄走过来,守在殿外的侍卫看过来时,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侍卫又将视线挪开,只要她不捣乱,侍卫就当没看见。
忽然殿中传出一声暴喝,她听得心头一震。
“滚出去!”
谁这么一根筋惹得她父皇发这么大的脾气,然后她听见苏时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她从没听过他用这么响亮的声音说话,恍惚间还以为听错了。
“皇上明鉴,宴家满门忠烈,绝非奸邪之辈,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冲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文武百官都惊讶地看着冲进来的人,苏时的脸上也闪过一瞬间的惊诧,转而是深切的担忧。
夜灵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来的,只觉大脑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等回过神后,她已经冲到了苏时前边,跪着求情。
“谁让你进来的,还不退下。”夜岚辰极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震怒。
夜星野连忙过来拉她起来,悄悄劝她先回去,她心知再多待一秒她父皇的怒火就会降临在她头上,但偏偏她那股犟劲犯了,就是不起来......
她被打了二十大板。
板子打在身上很疼,她忍着不哭,当禾禾和铃铛给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腰上的血衣时,她忍着不哭,当她母妃来看她心疼地掉眼泪时,她忍着不哭,当她父皇来看她,叹了口气,说她怎么这么犟,不知道服个软,她憋在眼眶里的水珠像被捅了马蜂窝一样往外冒,开始还哼哼唧唧地哭,不想显得软弱,后来,也不怎地,就像洪水决堤,哭得都嚎出来了,还觉得心里憋屈,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
第一次见闺女哭成这样,就像把八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了,夜岚辰在心里反思确实罚重了,让人都退下后道出一句话:
“镇北王,薨了。”
夜灵犀不嚎了,犹如被当头一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愣怔半晌,她揪起脑袋,声音还有些哽咽,“那世子呢?”夜岚辰苦笑一下,“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人什么时候能醒就不知道了。”她道,“宴哥哥不是刺客。”夜岚辰叹了口气,说起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