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的大门口有点冷清,早过了放学时刻,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走出,眼神都装作不在意地在门口一侧站立的身影上徘徊了几次。那个人已经站在那里有半个小时了,却似乎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他的身姿笔直,表情严肃,一身黑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愈加沉静了起来,似乎整个环境都因他一个人而静谧下来,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只手插在兜里,左手拿着书包,眼神淡淡地看着门内的方向。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人。路过的人们都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这个少年这样等待还没有丝毫不耐。少年的表情沉静但却安详,眉宇间似乎带着一点惬意,他仿佛在享受这样等待的过程,眼神不时移动着,观察着这附近,他在欣赏,欣赏心上的那个人平时生活的环境。
门内忽然传来了喧哗声。本已走出校门的人纷纷回头观望,乍一看之下都惊了一跳,随后议论纷纷地躲避到一旁,让出了大门中央的位置。
门卫大叔也听到了喧哗声,他侧过头通过玻璃看过去,发现是那些网球部的正选,走在最前头的理所当然的是迹部景吾,他脸上挂着一抹笑,正侧着头和一旁的栗色头发的少年说着什么。
忽然,门卫感觉到站在自己门外的那个少年动了,他惊讶地看过去,就发现那少年棕色的眼中泛起了一抹笑意,如此真切。他看到了少年的侧脸,于是透过了他的眼镜,看清了他眼内的神色,那抹笑意如此真实,但却并未显露在脸上,想来是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内心却是柔软无比的。
那少年向前迎了几步,忽然开口了,声音是意料之中的冷冽清雅,正如他整个人的感觉一样,令门卫大叔更加惊讶的,却是那少年喊出了迹部少爷的名字。
他叫他,“景吾。”
气氛于是微妙了起来。
有人认出了那少年身上的校服,纷纷猜测青学的学生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倒是跟在迹部身后的泷因为平时在收集资料,第一时间就看出了那少年的身份,如此存在感强大的人——手冢国光。
泷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两个人的情绪均有了比较大的情绪波动,迹部虽然依旧表情不变,但泷却知道他的心情很好,而另一位,侧眼看去,就看到忍足那双墨蓝色的眸子愈加的深沉了。
“啊恩,手冢,你怎么来了?”有些疑惑地,迹部走了过去,随即了然了起来,伸出手,“拿来。”
就在众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手冢翻开了自己的书包,将一个银色的手机放到了迹部的手上。
迹部接过,随后直接塞到裤子的口袋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会儿,“你很闲?”
手冢轻微地摇了摇头,“今天是排位赛,结束的比较早。”
点点头,迹部侧过头看向围在不远处的他的部员,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们介绍一下,也就只犹豫了一秒钟,迹部指了指,“手冢国光。”顿了顿,他又表情复杂地接了一句,“青学网球部长。”
于是冰帝众的表情都复杂了起来。
青学。他们知道这个学校。但却不是因为他们的网球部有多出名,正好相反,青学的网球部说不上是优秀,去年都没有入围全国大赛。而他们知道青学的网球,恰恰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少年,手冢国光。
毫无疑问,他是一位优秀的网球运动员,技术毋庸置疑,去年的比赛上,就是他打败了冰帝的部长。
向日一听对方是青学的网球部长,立刻战意高昂挑衅模式全开,“青学?那是什么学校?”
语带几分不屑,眼内却是十分郑重的战意,他虽然不屑青学,但却是承认手冢的实力的,冰帝的孩子们,似乎都有些护短,虽然比赛场上胜负自然是凭实力而论,但依旧会为自家部长的落败而感到愤懑难平。
迹部瞪了向日一眼,手冢周身的气势霎时攀升了几分,眼内一片冷冽,扫过向日的时候,向日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稍微退后了一步,却还是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迹部皱皱眉,“够了,”他不满地呵斥,“成什么样子?太不华丽了。”随后他转向手冢,“失礼了,手冢。”
却没想到,这一句反而让手冢皱了眉。向日如此挑衅都没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却因迹部这一句将不满摆在了脸上。
手冢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排外感,来自迹部的。似乎他与他身后的少年们才是一国的,而手冢只是个外人,所以他需要如此郑重地对他说“失礼了,手冢”,郑重而又生疏。这令手冢感到了不满。
虽然不满,但手冢也不只是斤斤计较的人,于是他只是清清淡淡地回答,“没有关系。”
察觉到了手冢情绪波动的迹部不明所以地侧了侧头,疑惑地看了看他,手冢却早已收敛了情绪波动,又是那番冰山样。
忍足懒洋洋的强调响了起来,“小景,咱们该走了。”
迹部点点头,正要和手冢告别,却不料手冢突然抓住他一只手将他拖走,“跟我来。”
“喂,手冢!”挣扎了几下,迹部非常不满,门口还有这么多人呢,他这是要把自己拉到哪去,刚要发火,手冢却停了下来。
“你发什么神经,啊恩,手冢!”迹部不满地骂了他一句。
这边的忍足见手冢居然把迹部拉走,心下一惊脚下就不由得要追过去,泷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忍足回头不耐地说,“松手。”
泷眯了眯眼睛,“忍足前辈,你跟过去能做什么呢?”
忍足抿了抿嘴角,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手冢已经放开了迹部,两人站在不远处说起了话。
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要因为迹部SAMA的态度有些模糊就放肆起来,迹部SAMA只是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但是他绝对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你管的范围太宽了吧。”
忍足皱着眉,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那边手冢沉默地看着迹部,直看得迹部不明所以,“喂,手冢,虽然本大爷长得很华丽,但是你也不要一直盯着看啊,你到底怎么了?”
手冢“啊”了一声,推了推眼镜,“我是来说,母亲决定周五晚上就启程去群马。”
“周五晚上?”迹部皱眉,为难了起来,“可是周六冰帝有画展,本大爷走不开。”
“她们知道,她们让我和你周六再过去,”他顿了顿,又说,“青学也接到了邀请,周六我会过来。”
迹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就这样,周六下午就走,不过你刚才直接说不就得了,把本大爷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手冢棕色的眸子忽然泛起了一抹涟漪,其实他只是想和迹部单独相处一下而已,想把他从他们的世界中拉出来,想就这样独自拥有他一下,就几分钟。
见手冢不回答,自动认为他是在抽风的迹部耸耸肩摆摆手,“算了,本大爷要走了。”说完,他转身向前走了一步又忽然停下,转回身点了点泪痣,“对了,今晚上开着电脑,本大爷有事。”见手冢点点头,他才又转过身继续走。
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扭过头有点不情不愿的样子,看了看路边的树又看了看树边的草,吞吞吐吐地说,“咳……谢了。”说完之后大踏步离开。
手冢心里好笑,随后也转过身走远。
见迹部那副一步三回头的回来,围在门口的一群人都有些吃惊,向日一直心直口快想什么问什么,于是迹部刚走近他就问道,“迹部你和那家伙很熟啊?”
迹部瞪了他一眼,“不熟!”才怪。
向日似乎疑惑了,“哦”了一声低头沉思。
迹部扭头去看忍足,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皱了皱眉,“走了,”说完奔赴路旁的房车,嘀咕了一句什么。
忍足见迹部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他侧过头看了看依旧笑眯眯笑得人畜无害的泷,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嘛,多谢你提醒啊。”
泷翻了个白眼,“切,谁让你一碰到迹部SAMA的事就变得大脑迟钝呢,平时花花公子的那副精明样都不见了,”他搓了搓下巴,阴测测地继续道,“没想到校外还有如此强敌啊,咱们冰帝的人一定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青学的手冢嘛,压力很大啊。”
忍足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凑过去小小声,“景吾对他很重视呢,听说两人很早就认识了,大概……五岁?”
泷点点头,“恩,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啊,也许是‘幼驯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同感叹,“劲敌啊。”
车里忽然传来迹部的怒吼,“忍足你这家伙在磨蹭什么呢,赶紧给本大爷上车!”
泷拍了拍忍足的肩,“抓紧一切机会吧忍足君,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去。”
惹得忍足奇异地看了看他,“我以为泷你会拼命阻挠我接近迹部的。”
泷眯着眼睛笑,“这不是没估计到校外形势么,今天忽然蹦出个手冢,说不定其他学校的还有XX的,别的国家的还有OO的……”
忍足抽了抽嘴角,钻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