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拥抱,然后就是亲吻了吗?
该说不愧是忍足,一步步逼近,让人丝毫不能逃避。又该说,这样真不像是忍足,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遭到拒绝一样。
迹部狠瞪了他一眼,“得寸进尺啊你!”
忍足低低的笑了几声,又凑近了一些,两人脸对脸,彼此之间的呼吸交错着,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亲吻上的错觉。这使得迹部有些紧张了,他猛地扭开了脸。
忍足那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墨蓝色,仿佛带着漩涡一般引人深陷,它们就如同生长出了无数双手一样,抑制住迹部的精神,然后想要把他拖入他的世界里。
“别,小景不要这样……”忍足低低地说着,用他那引以为傲的嗓音诱惑着他,然后轻轻地扣住他的下巴,将迹部的脸转了回来,“看着我……不要移开目光……只看着我……”
这是最甜蜜的情话吗?
不,并不是。起码对迹部来说,并不是的。单单忍足就说过比这个更含糖分的情话。
但是偏偏就是这句话,令迹部的脸颊红了起来。
换做任何人,被这样需要着,都会产生一种热恋的错觉。
这就好像,你是他世界的唯一一样。
“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你了,”迹部忍不住问他,双眼有些迷离,他陷入了那个梦魇的回忆,“比如……我死了……”
腰间环绕的双臂骤然就收紧,疼的迹部不禁轻呼了一声。
忍足的双眼变得狠厉,他摇了摇头。
“你知道,景吾。”他吻上了他,呢喃着,“死亡,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也许迹部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在他车祸后的第七天,他的葬礼之后,忍足自杀在他的公寓里。
怀中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
他的遗书只有一句话。
死亡,并不是结束,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从忍足爱上迹部的那一天起,他的世界就变了。
他曾经以为他的一生就会如此庸庸碌碌着,考上大学,继承家业,然后娶一个家族喜欢的女孩子,再生一个继承人。他厌烦这样的生活,但他不得不。
他知道,只有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这样轻狂。
他曾经是羡慕迹部的。
迹部有着如此傲人的家世。
这代表着他们不在乎会不会有一个女子,带给他的继承人更大的权益。
迹部景吾,比他更有自由。
他不知道这份爱情是如何开始的。正如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爱上一个同性。
当一切都这样发生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停止了。
迹部景吾就这样充满了他的生活。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他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如何料理学生会,看着他如何管理网球部,甚至看着他如何在商场上开拓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空。
他也有想过,之于迹部,这份感情肯定是错误的。
他也许不会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
有时候,并不是相爱,就能解释一切。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如果他没有看到幸村吻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也许,现在他也不会做这些事情。
他不能只是在旁边观看了。
这样,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被人抢走,他却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也许,那个人还可能是个男人。
忍足决定,他要开始行动了,去争取那个,他最大的幸福。
他一直在伺机而动。
而今晚,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迹部因为幸村的事情对他产生了歉疚感。
先不论这份歉疚是如何产生的,但他决定利用它了。
迹部的唇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也许,更甜。
起初,迹部有些抵抗,他紧咬着牙关阻止他的进入。
但在忍足说完那句话之后,仿佛他的心防一瞬间就瓦解了。
他任他入侵了他的口腔。
温顺,而又乖巧。
忍足的喉咙里不禁溢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压抑了太久,他也等待了太久。
他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终于换来了一个吻。
这甜美的不可思议。
也许是几秒钟后,也许是几分钟后,迹部终于开始了回应。
他在试探一般,舌尖轻轻地碰了碰忍足的。
那一瞬间涌起的满足感令忍足将他拥得更紧了。
事实上,他们拥有了一个甜美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法式热吻。
迹部一直都是积极的,他从不在任何方面允许自己落于人后。
即使是在亲吻。
于是,他的回应渐渐激烈了起来。
他抱住忍足的脖子,有时会抓住他的头发,身体贴近。
但是忍足依旧是这场亲吻的主导者。
迹部的舌头从未伸入过忍足的口内。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
迹部的脸布满红潮,凤眼紧闭,红唇湿润而肿胀,忍足不得不闭起自己的眼睛来平息身体深处涌出的欲|望,但这不是很容易。
特别是迹部很不老实的时候。
“别动,景吾。”
嘶哑的声音彰显着状况的不稳定。
迹部眨眨眼,扯了扯嘴角。
“怎么?定力不够了,恩?你一直不都控制的很好么?”
从他进屋之后,两人间的谈话就被忍足所主导,迹部甚至怀疑,刚刚他所表现的气愤都是他精心设计的。
“别怀疑我的动机,小景,”忍足微微睁开眼睛,他依旧抱着他,亲昵地凑到他耳边轻笑,“你知道我得做些什么,我说过了,我要追求你,不是么?”
“啊,也许,”迹部又喘了几下才平息了下来,懒懒地靠在忍足身上,“如果你说的是把本大爷压在沙发上就算追求的话。”
一句包含了暗示的话语,成功地点燃了忍足拼命压抑的热情。
迹部瞬间僵硬了身子,难以想象上一秒还算平稳的忍足怎么下一刻就变身成了□焚身的样子。
“也许我刚刚应该直接把你‘压’在床上,小景。”忍足抬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KING SIZE大床,戏谑地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比之刚刚更甚。
“唔恩。”迹部沉吟了一下,伸手拉他的头发,“你更需要的是冷水,忍足侑士。难道你幻想着今晚会从A直接跨到C?”
忍足看着他,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强迫你什么。”
然后他动了动身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公平。”
迹部疑惑地看了看他,随即有些了然,“你以为本大爷会和你一样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这足够证明我似乎不怎么吸引你,”忍足看起来有点苦哈哈的,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在我们热吻了十五分钟之后,你的身体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迹部卷了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随后,他不可自已地大笑了起来。
忍足郁闷地看着笑得开怀的迹部,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挠着。
“别……哈……别碰那里……”迹部笑得前仰后合,倒在忍足怀里磨蹭着,“痒死了,住手。”
忍足重又吻住他,将他压向自己的身子,双手也从迹部的衬衣中伸了进去。
“唔恩……忍足……你做什么……”迹部奋力抵抗。
忍足的双手在他的后背上移动着。
“放心,我会在最后忍不住的时候去享受冷水的。”
那天晚上,他们足足缠绵了四十分钟,迹部不禁对忍足的忍耐功力刮目相看。
而当忍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们没再谈论一些情|爱的问题,转而谈起了明天的画展,以及他们共同负责的红茶CASE。
冰帝的画展如期举行。
各大学校都送来了展览作品,包括立海大,青学,圣鲁道夫等等。
冰帝的画作一向的贵族风,他们张扬,华丽,特征鲜明。
而青学似乎一直是和冰帝处在对立面,他们的作品平淡,温馨,大众化。
立海大的作品有一种历史沉浸的古感,就拿他们的代表作《分离》来讲,整个画面透露出的是一种历史环境,古老的小桥,庄重的颜色。
这是幸村精市的作品。
“是不是和我送你的那一副很不一样?”
紫发的少年温柔的笑容一向不变,但似乎更多了些什么。
柳生站在一旁看的真切,心下对自家部长的心思起了疑惑。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迹部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立海大送来的另一幅作品,他用手指点了点泪痣,笑了笑。
“没想到真田你也会绘画,而且还算不错,啊恩?”
真田一向严肃的面容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迹部了。
而两人再次见面,是一如既往的熟稔,没有丝毫生疏的感觉。
迹部喜欢和真田在一起,虽然他不会承认,但在一定程度上,迹部有些依赖他。
要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在迹部对他恶作剧的时候既不会抵抗也不会生气更不会无视的人。
真田的眼神一向包容,就如他的人一样。
“那是我的佩刀,”他的声音坚毅而有力,但在谈起他喜爱的事物的时候,也不会掩饰他的感情,他的喜悦显而易见,“上个月我的爷爷把它交给我了。”
“所以你给它做了个自画像当作纪念?”迹部歪着头说,“或许你还给它起了名字?”
真田点点头,“龙渊。”
“龙渊?好名字,还算华丽吧,啊恩?”
幸村道,“这个名字他足足考虑了一个星期。经过我还有莲二的共同商议之后。”
“如果本大爷没猜错,其实这个名字是柳起的?”
“你怎么知道?”幸村和真田很惊讶。
迹部笑了笑,没回答。
他的记忆里,柳莲二,是个干净而温润如水的人。澄净的灵魂,是他最大的特色。
而迹部,对此印象深刻。
“哟,看来手冢会长也是清闲得很,居然驾临冰帝,怎么不告诉本大爷去迎接?”
棕色发丝的少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宠溺地,“你很忙。”
迹部笑着走到他身边,“你不忙吗?”
手冢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想你了。”
幸村看到迹部的眼睛一瞬间被点亮了,随后他笑着凑到手冢耳边又说了什么,手冢摇了摇头。
两人间的气氛变了。
变得更平和,更温馨,……更暧昧了。
脑子里的警报在一瞬间被拉响。
然后,他看到了真田看手冢的眼神。
严厉的不可思议。
“嘁,本大爷可一点都不想你。”
口是心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