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吾这一夜睡得很老实,但是谁也没想到,早上起来时发现他竟然有病情加重的迹象。
他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喘息着,脸红的不正常,不时侧头难过的哼几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忍足焦躁地用冷毛巾给他擦脸,“怎么会忽然严重起来?”
“他昨晚没踢被子啊,”柳生也很疑惑,说着,向门口看了看,真田已经去请医生了,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找人打架呢。
手冢寒着一张脸正和幸村打电话,幸村急得不行,但是他明天就要动手术,根本无法赶过来,只能无奈地叹气。
“实在不行就让他回东京,住院吧。”幸村这么说着,“总不能让他在那里,我实在不放心。”
手冢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妥,“太远了。”几个小时的路程,景吾还病着,这么折腾不得更重?
“可是明天有冰帝的比赛吧,”幸村提醒道,“以景吾的性子,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手冢无语了一下,“我知道了。”
“啊,你们要注意啊,随时通知我。”
答应之后,手冢挂了电话,坐回迹部身边,用他冰凉的手指抚摸他烧得通红的脸,迹部许是觉得他手指的温度很舒适,下意识地侧过头向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蹭了蹭,手冢见状,立刻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冰帝的正选们此时已经吃了早餐,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部长,就见立海大的真田拉着医生急匆匆地从旁边路过。
“哎???”向日伸着脖子看,十分诧异,“那是立海大的副部长吧?”
“啊,是啊,”泷搓了搓下巴,“他什么时候来的?”
宍户皱着眉头,“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他那么急的拉着医生,不是迹部又怎样了吧?”
众人吓一跳。
慈郎揉着眼睛拽着凤的袖子,“我们去看看吧?”
众人点头,跟着真田跑了过去。
真田拽着忍足家的医生一路小跑,推开门之后就将医生拽到床边,围着迹部的几人立刻让开位置。
忍足冷着一张俊脸,冷冰冰的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加重病情的?”
医生也很疑惑的样子,他拿了体温计和助听器,仔仔细细地来回检查起来。
冰帝的众人也安静地进了来,在一边站好,并没有上去插话,都担忧地在原地不语。
“咳咳……”被医生的动作弄醒,迹部艰难地张开双眼,那双平日里犀利的眸子此时一片氤氲,泛着水汽,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坐在另一边的手冢见状,将手在他额头上安抚地摸了摸。
“景吾,你醒了?”
迹部点点头,皱着眉看医生拿着体温计看。
“39度7,必须马上输液。”医生严肃地说。
“啊恩?”迹部很疑惑,“本大爷居然发烧了?”
忍足也知道他感冒向来不发烧的,而且迹部整日里被人围着妥帖的照顾,生病的几率实在是少之又少。
“你确定他只是感冒吗?”忍足很担心,不知道迹部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医生点点头,“这一段日子里迹部少爷应该都很劳累,此时发烧只是身体的正常现象,退烧就好了,只不过之后一定要小心休养一段日子。”
手冢见迹部挣扎着要起来,不赞同地压下他的肩膀,“你还是躺着。”
迹部不满地皱皱眉,也不再挣扎,说道,“那就输液,你保证本大爷下午可以退烧?”
“景吾?!”
听他这么说,几人立刻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了。
迹部一脸坚决地看着他们,“下午一定要赶回东京,”顿了顿,他看向那边正围着的正选们,“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立刻去训练?!”
冰帝的正选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泷站出来劝道,“部长只是发烧而已,我们还是回去训练吧?明天还有比赛。”
几人犹豫了一下,只好点头。
“景CHAN一定要注意休息哦,慈郎会好好训练的,不会睡觉了。”慈郎眨着泪汪汪的大眼趴在迹部床边撒了会儿娇,被其他人拽走了。
宍户也十分酷地劝他,“多休息,别逞强了。”
日吉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透出几分担忧,“部长要保重身体。”
凤还有向日等人也说了几句话,才从房间退了出去。
医生已经开始准备输液了,忍足劝不了迹部,只能开始打电话吩咐家人准备车子,又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准备病房。
听到忍足要让自己去住院,迹部不满地抗议,“本大爷要回家!才不去住院!”
病了之后有些小孩子脾气的迹部还用力的拍了拍床。
忍足看他一眼,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道:“这可是幸村的意思。”
迹部一顿,扁了扁嘴,他现在是对幸村百依百顺的,完全不敢做什么来影响他的心情。
“好了,你饿不饿?”真田一边问,一边向外走,准备给他拿早餐。
病了哪里有胃口,迹部摇头,“不饿。”
真田的脚一顿,“太松懈了!生病了更要吃饭。”
觉得自己一肚子气的迹部冷哼一声,“不吃!”
冷面医生的肩膀可疑的上下耸动了下,恐怕是没见过耍小脾气的迹部少爷。
柳生拍了拍脸已经黑的可以的真田,“我来劝他,你去拿东西吧。”
真田的脾气真倔,虽然很宠迹部,却从来不会说软话,这时候明显是要哄的,和他对着来,你欺负病人吗?
真田揉了揉额角,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冲柳生点点头,走了。
手冢虽然也很冷的样子,但是他在迹部面前从不会和他顶着干,此时也是,他只是用手安抚地摸着迹部的头,清冷的声音暗含着担忧,“别让我担心。”
迹部眨眨眼,唔了一声,“可是……弦一郎他……”
断断续续的话,说着说着就觉得别扭,迹部脸一扭,不吭声了。
柳生嘴角一挑,给他掖了掖被角,在他肩上拍了拍,“真田他只是担心你而已,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迹部仍闭着眼,好一会儿才嘟囔道,“本大爷知道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是是,你只是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忍足笑道,然后示意他们让开,好让医生输液。
下人已经拿来了输液架,医生给迹部吊了点滴,又嘱咐了几句,必须让迹部按时吃饭吃药多喝热水之后就离开了。
手冢一直坐在他旁边陪着,忍足和柳生就坐到沙发上,几人都没说话,迹部就慢慢睡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又被叫了起来,手冢起来,将位置让给了真田。
真田将他扶起,在他背后放了个枕头,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
迹部看他小心翼翼的吹粥的样子,不知怎么觉得鼻子酸,他用力眨眨眼,低垂下睫毛,将粥含在嘴里,慢慢嚼。
“会烫吗?”真田小声问道。
迹部摇摇头。
“好不好喝?我特意让他们加了些肉松。”
迹部点头,但是还是不看他。
真田看他不看自己,以为是还在生气,不禁懊恼地叹了口气。
听见叹气声,迹部皱着眉,正好真田递了勺子到嘴边,他张口咬住。
“……景吾?”抽不回勺子,又不敢用力怕伤到他,真田疑惑地叫了一声。
迹部抬起头,用眼睛瞪了他一眼,松开口,微微沙哑的嗓音说道,“你就不能对本大爷温柔点吗?!”
真田愣了一下,随即耳朵一热,觉得十分尴尬,“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
迹部见他这幅结巴的样子,顿时被逗乐了,也不再和他闹别扭,“行了,我知道了。”顿了顿,他把胳膊抬起来,真田立刻紧张兮兮地扶住他的手,就怕他滚了针。
“过来。”迹部冲他抬抬下巴。
“……啊?”更疑惑了。
“笨。”咬牙切齿了一下,迹部瞪他,“本大爷是叫你过来抱!”
真田呆了一下,立刻红着脸将碗放到床头,脱了鞋上床,小心地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抚着迹部打点滴的手腕。
迹部抬眼一扫,那三个家伙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他心下松了口气,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这几个人面前,亲热还是有些尴尬的。
他扭头在真田下巴上蹭了蹭,“我刚刚只是心情不好……也不是故意要给你脸色看的。”
真田醇厚又低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我知道。”
他宽厚的手掌握住迹部纤细的手指,“会痛吗?”
迹部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怎么可能?本大爷会被一个针头弄痛吗?!”
真田抿了抿嘴角,低头在他的发顶亲了亲。
“还要不要吃?”
“不吃了。”本就不怎么饿,已经吃了大半碗了。
“那等十分钟吃药。”
“哦。”
迹部打个呵欠,怕自己睡着,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聊,“你走了,立海大的训练呢?”
“有柳呢。”
“恩……堂堂副部长也会请假啊……看来还是本大爷的魅力大,啊恩?”
“……太松懈了!”想起他生病就有气。
“只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谁会故意生病啊!
“你该注意休息的!”
“那么多事要做,怎么可能休息?难道要迹部家破产吗?”
“……”无话可说,顿了顿,还是劝道,“那也要注意身体啊……我、我们会担心的……”小小声。
“嘿,”乐不可支了一下,“说句情话就这么难?立海大的副部长可不能这么逊啊,恩?”
“……你想怎样?”
“你就不能坦白点,大点声,大方的,说担心本大爷,心疼本大爷吗?!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反驳了一句,沉默了会儿,“……我是担心你啊。”
“然后呢?”好整以暇地抓起他的大手把玩。
“……心、心疼你……”
“扑哧……”迹部憋不住,最后还是扭过头来亲了亲真田的嘴角。
真田有些黝黑的脸已经红透了,虽然看不出来,但迹部还是感受到了那高热的温度。
嘴角一软,迹部长长的睫毛和湿润的双眼就在眼前,满满的笑意和满足直射入心底。
真田心里一热,觉得可以让他这么看着自己,说什么都不要紧了。
低头刚要吻迹部的唇,迹部却一扭头避开了。
真田疑惑又有些受伤地看着他。
被这种纯纯的眼神打败,迹部干咳一声,“我感冒了。”
真田疑惑了一下,然后恍然他是不想传染自己。
“我身体好着呢。”真田一副天塌下来自己也不会有事的倔样,然后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迹部拗不过他,只好被他抱着腰仰着头吻了一会儿。
放开迹部的唇,用手指擦了擦他的下唇和嘴角。
迹部眯着眼看了看他,突然问道,“刚刚可不止三分钟吧?”
真田手指的动作一顿,干咳一声,“又没有别人在。”
“哦~~~~”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迹部心里想着,早晚搞清楚你们到底弄了什么协议。
被真田喂了药,咬着葡萄味的水果糖,迹部因为打着针不能翻身,只能枕在真田的胳膊上。
“困吗?睡会儿吧。”真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拍着他,哄着。
迹部闭上眼,恩了一声,“记得叫醒我,下午要回东京去的。”
“恩,放心吧。”
迹部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