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厂里风风火火地兴起一股学法热潮,对于一些家庭暴力也比往时要敏感得多。
常敬平很快被叫去谈话,主要是现在厂里传他把媳妇张兰打回娘家了,三个儿子也不愿意回来。
常敬平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媳妇是正常回娘家,亲戚之间的走动。
“老常,现在是有人举报你,这个举报也得到了你儿子常文河的证实,你和孩子妈妈吵架把人赶回了娘家,娘家矛盾激发,现在她和三个孩子无家可归,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说清楚的?你今儿看是不是把媳妇孩子接回来?”
常敬平真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儿子踩的一脚。
他嘴上马上答应着
并写了保证书,但还是被批评了一顿。
和他有竞争的同事更是在背后上眼药,不用别人告知,常敬平被叫过来谈话的时候,这心就往下沉。
现在正值调岗的关键,是他大意了。
他应该早点把张兰接回来的。
现在出了这些,那些竞争者又虎视眈眈,在背后拉扯,他可以说是没什么胜算了。
但常敬平是谁,他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他马上去找了何副厂长,也就是徐厚载的姨夫。
以后自己家还没有和徐家结亲的时候,他没有这个底气,现在温礼都嫁到徐家了,也算是一家人了,他过来提一下岗位的事很正常吧?
本来之前觉得这调岗的事已经稳了,现在的他就有些不安。
“你自己都想到答案了还过来找我做什么?”何副厂长黑着一张脸。
常敬平一下就愣了,但他很快把脸上的表情调整过来,“领导,都是一场误会,我和孩子妈吵了两句,她就带着三个儿子回了娘家,我想见一见儿子都不成……希望领导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怎么给你机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照理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在机械厂工作也差不多二十年,这其中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厂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我即使是个领导,也得受大众的监督……”
所以这调岗是没有可能了。
常敬平站在何副厂长办公室里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
升职无望,但张兰还得去接回来。
要不然,负面影响更严重。
张兰早就想回来了,呆在娘家,别说是哥嫂了,就连自己的亲娘也嫌弃。
看到常敬平过来接她,她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过他递过来的台阶,就跟着他回了常家。
至于钱那里,常敬平拿了两百给她,说是家里全部的钱了,张兰倒也满意。
但常敬平心里面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把三个儿子找了过来。
黑着脸说了他这次被举报的影响,然后问,“厂里找你们,你们是怎么说的?对了,厂里又怎么找得到你们的?你们不是在你们姥姥家吗?”
他们又没有回机械厂家属院,难道厂里的人还会跑到张兰娘家去找他们不成?厂里的厂规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又不是通缉犯。
常文河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的委屈,“爸,你早点接妈回来就没事了,舅妈他们对我们可坏了,天天吃咸菜窝窝头,我们都饿瘦了……好在我聪明,和厂里的人说了……”
常敬平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最后,他扬起了巴掌就往常文河的身上打去,“原来是你!你要害死老子了!”
常敬平在家里很少打骂儿子,大家都说他脾气好,脾气温和,但这会儿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常文河单独和常敬平对打的话是打不过他的,而且常敬平还是家里掌钱的,可得罪不得,常文河多少是有些怵的,他边躲边喊着,“不关我事,是姐姐让我说的,她说我去厂里说了,爸你就能把我妈接回家,她说的也没错……”
常敬平停下了动作,“你说是谁说的?哪个姐姐?”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常文海开了口,“大姐,温习。”
常敬平脸色一下阴了下来。
……
温习感受到厂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她没多在意,厂里给了两天婚假,主要是给顾祈北的,她是捎带上的。
这婚假也正好可以处理那些羊毛线。
顾祈北在结婚的第二天把家里的存折和所有票给了她。
温习发现他竟然是万元户,这会儿财产能达到上万元的,都是富人了。
“参加工作八年,平常没怎么花钱。”顾祈北说道。
然后还给她拿了一堆的票,其中工业票高达八十张。
工业票是按照工作薪酬级别给的,二十元一张,一个月工资是六十元的话,就有三张工业票。
温习感受到了贫富的参差,她道:“存折还是你拿着吧,我手上有点零花就行了。”
“小习,这钱你拿着,我家的传统,都是媳妇拿钱,以后家里花钱的地方你来拿主意。”
温习觉得责任重大,“你不怕我把钱都花了?”
顾祈北失笑,“花了再挣。”
然后他还道:“小习,我让老高帮忙,给咱改造一台羊毛机出来,旧的棉花机改造的,不算贵,两千块可以从厂里买出来。”
温习惊讶地看着他,“你要买羊毛机?这么贵……”
他没说,但她也知道,他买这玩意儿也是为了她,她说她想赚钱。
但她并不知道这能不能赚到钱,也有可能会亏钱的。
这一结婚就拿他的钱,总感觉不太好。
顾祈北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小习,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跟我客气。”
温习想了想,觉得也行,到时候赚到钱,她就双倍还回来。
做了决定之后,就从厂里买了台羊毛机,就放在顾祈北外面的房子,两人用了一天的时候,把剩下的羊毛全部加工成羊毛线。
忙完羊毛线,也到了安静和邱文泽的结婚日,两人打算去一趟,毕竟他们结婚的时候,两人来了。
两人到了外面的百货大楼挑送安静他们的新婚礼物。
两人商量了下,打算送一对暖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