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沙爬虫从后抱住了车内的士兵,两根如钢针般的骨刺扎入他的后腰,不等米拉尔士兵发出痛呼,数十对虫足如同打桩机一样没入脊椎周围的血肉中,而人面沙爬虫的獠牙直接没入对方后颈。
t-90病毒通过注射进入到士兵躯体,士兵眼睛先是充血然后瞳孔整个涣散下去。病毒开始极速改造米拉尔人的躯体,虫躯和脊椎骨融合,全身骨骼逐步碳纤维化,骨骼强度和冲击韧性增加,达到钢铁的7-9倍,体表和其他器官也在异化。
1分钟后,竖瞳的次人变异体从车体中走出,他们有的如猫科动物一般以四肢着地行走,手掌和脚已经异化为拥有锋利爪子的兽掌,异常茂密的头发在脖颈两侧垂下,仿佛马匹的鬃毛,也有的依旧保留了米拉尔人的形态,他们动作流畅得给枪械更换弹夹,只是面部五官僵硬再没有半分活物气息。
远处,爆炸腾起的火团仿佛是一个讯号,奥布里所辖的机枪组很快就接收到来自连长的命令。他们在第一时间在连队后方的机枪阵地上把枪架了起来,和另外一处的机枪组成交叉火力,对灾变体进行火力封锁。
哒哒哒……
重机枪子弹被以超越射击的方式打出,它们越过步兵们的头顶直指1500米外的目标。
奥布里所指挥着的这个火力组,总人数为4人,一个机枪手,一个副射手,还有个负责供弹,他则用望远镜观察,随时为重机枪指引新的目标。所有人都蹲在由木头和沙袋以及土堆拼凑而成的机枪掩体内。
这时候就能够看出重机枪的威力来,同样是热武器枪械,5.54口径子弹需要命中敌方头部或者心脏才能将目标击倒,而机枪子弹只要是擦过就可以将一部分肢体完全抹除掉。
通过望远镜,奥布里可以清晰得看到变异过的游荡者被机枪子弹撕裂、贯穿。
也因为如此,重机枪成为应对次人变异体的主力。普通枪械需要持续射击很久才能打断的脊椎,对于重机枪来说只需要命中一两发就可以解决问题。
然而下一刻,奥布里眉头皱了下,有次人变异体正面挨了一发子弹却没有丧失行动能力。这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变异体再一次进化了。
远古生命组织和城内的其他组织不同,由于医学上的优势,他们可以观测到城内灾变体的进化。
奥布里曾看过一份公开的医学报告,报告内指出随着阿斯洛林族对于星球的改造和入侵,法格纳生态系统不断完善,其附属生物也在不断进化。
游荡者不再是死人,它们的器官还在运转,身体还在生长,有自愈能力,吃下去的东西也会被消化。而在病毒与法格纳的共同改造下,游荡者的痛觉消失,骨骼和肌肉密度提升。简单来说论体力是普通米拉尔人的3倍以上,论敏捷则是1.5倍以上,对于米拉尔人是致命的伤口,进化后的游荡者们能在5-10分钟里面自愈修复。
至于次人变异体,报告中也给出了解释,它们之所以强大,是经历了二次变异。第一次变异是病毒引发的,第二次则是由锻素结晶引发的。人面沙爬虫携带了一种从星辉晶矿中提纯出的能量晶体。通过这种结晶,人面沙爬虫可以快速引发游荡者变异,并进一步将其全面强化。
增加其躯体的强度和冲击韧性所引发的是速度上的提升。米拉尔人的短跑冲刺速度是44公里\/小时与人类类似,灵纳是多丽安纳行星上奔跑最快的生物,速度为120公里\/小时,而次人变异体最缓慢的速度也在130公里\/小时,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达到160公里\/小时。
奥布里不是很喜欢自己所在的这片射击地域,哪怕这块区域已经是射界最佳区域。
大量的私搭乱建建筑让医院周边区域成了一片贫民式的棚户区,其混乱程度堪比迷宫。各类矮墙、窝棚、铁丝网、铁栅栏、广告牌充斥其中,足够一人通行的木石台阶更是四通八达。
原本这一区域并不存在什么贫民窟。但灾变引发的混乱导致了居民区楼房的坍塌,以及由于大量尸体无人掩埋,原先的居民区已经不适合米拉尔人的百姓居住。
救援队迟迟不来,城内工业已经停摆,从砖块到钢筋水泥,任何工业化的建筑材料都没有了。幸存的居民们只能自己动手,把集装箱、彩钢板、茅草屋、窝棚之类的拼凑到一块去。但是各类建筑没有具体的市政规划,就导致了建筑之间存在大量死角、盲区。
被灾变体们裹挟的数十头缝隙全身散布着不规则的蓝色荧光,他们行走在半昏暗的贫民窟建筑里,身上一闪一闪的。
作为一种移动缓慢的次人变异体,缝隙本身并不难对付,但它每次张合躯干从胸腔蔓延到小腹的缝隙时,那类似捕蝇草口器的器官内就会喷吐出多达百条的人面沙爬虫。
射击了5分钟时间,500发的弹药箱已经用空,副射手又搬了一箱过来重新供弹。奥布里面色冷峻,这期间只有大约120名灾变体被消灭,可随着灾变体的增加,两挺重机枪有些压制不住汹涌而来的敌军了。
此刻,数千的人面沙爬虫冲破了外围哨所士兵的阻拦,涌入简陋营区的建筑缝隙内部,居住在其中的居民不断发出惊呼和哀嚎。
其实远古生命在外围布置的岗哨并不少。平均每3000人的社区就布置了4支防守班组,1组5人。其中2组为固定岗,2组为移动岗。其中移动岗都配有6轮驱动装甲车作为代步工具,除车载机枪外,5人中配卡宾枪一把,其余为自动步枪。
这一晚布置值班的部队是保安团的两个营,总计600多人,几乎占到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但战争的局势并不乐观,且随着敌军二次变异的展开,胜利的天秤逐渐向灾变体一方倾斜。
棚户区建筑物内的隐蔽处,部分次人变异体原本的蓝色皮肤变成深紫色,体型膨胀到原本的1.5倍大小,体表出现闪耀夺目的晶化鳞片,犹如大马士革钢上的雪明碳铁。它们四肢着地,背脊生出骨刺,行动时以不输于猎豹冲刺的速度突进。
这种次人变异体中的二次变异也叫做蜕变,它们被简称为蜕变体。如果将冥噬兽灾变体按照实力划分为上中下三等,那么蜕变体已经来到了中等。
习惯上,米拉尔人将眼前这类蜕变体称作紫晶狞猫。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短短的一、二分钟内完成,而当蜕变体金黄色的竖瞳一双双睁开时,真正的灾难降临了。
奥布里不断地报出坐标,规划射击区域,但射手的反应速度显然已经追不上紫晶狞猫群的移动速度了。归根到底,重机枪最初设计出来是用来打人的,而不是敏捷的猫科动物,更何况是灵敏度超过人类十几倍的超级生命体。
此时,突击步枪的射击声和手雷的爆炸声已经响了起来。这意味着双方进入到了短兵相接的距离。
游荡者、变异体以及沙爬虫的大军涌入防线,但并不拥挤。和以往不同,这一批的厄兽都在头部或者脊椎长出了多条触须,就仿佛是接收信号的天线或者说是脑机接驳线。它们行动起来数量众多却不杂乱,以散兵线行动,每个个体间隔6-8米,彼此有意识得进行战术配合,紫晶狞猫群甚至能规避弹道,就像是有一台运力庞大的计算机,将它们的行动模式和前进轨迹都规划在内。
重机枪射手一刻不停地扣动扳机,短短的3分钟时间里,因为过热接连报废了2根机枪枪管。然而奥布里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他只是示意指节发白,半边身子都已经被后坐力震麻的主射手喝口水歇一歇,由副射手顶上。
外围阵地上已经有区域被突破了。由于自动步枪已经不适合加挂传统刺刀,部队给士兵们配备了半米多长的狗腿刀。可事实上,远距离上子弹都没能把灾变体打死,近战时士兵更不能有机会出手。
奥布里通过望远镜就看到紫晶狞猫在几十米外,就从骨鞭状的尾部发射出飞针。生物飞针破开士兵身上的防弹衣,在末端生出墨绿色触须,那生出的数十条触须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矢车菊。
伴随着生物飞针的舒展,被击中的士兵生命体态明显下降,他的生命源质被吸收并且通过未知途径传输给飞针本体。当士兵的躯体化作泥塑后,某只紫晶狞猫反而变得更加壮硕起来。一颗手雷炸响,周围士兵的泥塑残骸皆化作烟尘,战壕里仅留下一支支晶化的荧绿色小花。后世将这种被吸干了生命源质的泥塑躯体称为“肉土”,而将荧绿色花朵称为“死亡晶菊”,任何大量堆积肉土与死亡晶菊的区域,必然为一处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