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说了,就算没人,公主也还要保持仪态。”
“我说……”
“公主有何吩咐?”绿萝躬身问侯。
“我困了,你去给我弄洗澡水来……”云阡陌伸了个懒腰,转身,一屁股坐到了床杆上,再舒服地曲起一条腿搭在床沿,小脸满是倦怠的看着绿萝。
绿萝看她这般不拘小节的动作,嘴唇动了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无奈的叹了声便迈步离开了厢房,去准备洗澡水。
确定绿萝离开了,云阡陌立马站了起来,利索的把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打包起来,银票全被那渣男卷走了,只能拿这些首饰充数了。
傻了才会坐以待毙,明天去嫁给那劳什子的蛮夷王……
云阡陌俯耳听了会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脚踩凳子,利索的翻窗而出,接着贴着墙壁,猫一般绕开大门往后院溜去。
避开了几波巡逻的士兵,她总算是摸到了后门,谨慎得再看了眼四周,没发现任何人,却不能松口气,搓了搓手,眉目飞扬,刚将门栓拉开,左脚正准备跨出去,而后……
悲剧如她,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有一刹,背后好似一痛,被点穴了,居然!?
“建宁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后面沈卿明知故问。
云阡陌动不了,只有眼珠子还能滚动一下,连哑穴都被点了,若是能动的话,她一定扑上去将这个二姐夫给咬死……
沈卿身边跟着绿萝,她上来,也不管云阡陌眼神如何不忿,怨怼,道:“公主,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云阡陌:“……”
“把她给我弄回去。”沈卿扶额,要不是一时不放心去厢房看了看,恐怕又被这丫头给跑了。
于是……
云阡陌被强制的遣送回了厢房,沈卿在周围都安排了士兵,临走前,幸灾乐祸扬了扬眉梢:“建宁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就是拼着一夜不睡,明天也要把你塞进花轿。”
他一走,也顺便把穴道给解了。
当即,云阡陌怒吼出声:“沈卿你全家都炸了!!”
真是见了鬼了,他一定是故意的,在自己以为就要逃出去的时候,再来那么一下,粉碎她的希望。
就差一点点就可以逃出去了。
“公主,该歇息了。”
“啊啊,算了,嫁就嫁,不就是嫁人嚒,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嫁过……没什么了不起的!!”云阡陌眸色微暗,闪过几分漠然。
果然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在这个年代,女子永远没有人权可言。
绿萝摇摇头,对她的胡言乱语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
翌日,天微亮,婚礼还是照常举行。
凤冠霞帔,繁文缛节,样样齐全。
云阡陌从出驿馆开始,就幻想着她那便宜的皇帝老爹,或是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夫良心发现,放她一马,可偏偏……
折腾下来,顺畅得让她想吐血。
吱呀……
喜房门,让人给推开,云阡陌立马竖起耳朵听着。
“祝吾王与王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喜婆说完,就退出了喜房。
云阡陌非常安静地坐在床沿,一方喜帕将她的小脸遮住。
“等久了……!?”慕容九淡然的嗓音,看着她乖巧的坐姿,眼眸闪过一抹怪异,而后,伸手掀开喜帕……
云阡陌见他掀开喜帕后,没了动静,心中窃喜,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轻呼:“驸马!?”
这一叫,她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寒碜人了……
“……”慕容九脸上表情僵硬,真的,他一向淡然的神色,有点崩裂的迹象。
这女人居然在眼皮上贴了纸片,纸片上画着的两只眼睛,画技——不提也罢……
他就真的这般不堪入目,让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驸马,你还在嘛?”云阡陌继续娇声询问。
她就是要恶心他,不都说蛮夷这边的男子粗鲁狂放,定不会喜欢她这种嗲里嗲气的女子,没有好印象,那她以后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只是……
从进来时,听到对面人出了声后,就没见他有任何动作。
慕容九微微挑眉,神色恢复如初,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等了好一会儿,云阡陌有点坐立不安了:“驸马?你要是在的话,吱个声?……吱!?”
“……”吱?
他是人又不是老鼠,还吱,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想得。
“难道不在了?”云阡陌抬手狐疑的摸了摸下巴,她的眼睛被纸片遮住,又加上房内静寂无声,真的跟没有人一样。
难道她仅用了这么一招就将那什么蛮夷王气走了?
顿时喜上眉梢,当下就将眼皮上的纸片撕下,恢复视线后,便看到眼前长身玉立的站着一个人,一身大红绣袍,看身形还不错,往上,清澈深邃的眼眸,高挺俊秀的鼻梁,宛若鬼斧神雕的菱角,配上那妖冶的红袍,美,绝美……
但……
“死渣男,你怎么在这里?”云阡陌眼眸倏的放大,一蹦三尺高,那眼神比见到杀父仇人还要冷厉三分。
慕容九俊秀的眉宇轻轻挑起,如愿以偿的看到她跳脚,勾起一抹唇,似笑非笑:“看来公主看到本王很高兴。”
本王?是了,这里是新房,那个什么蛮夷王再不堪也不可能让其他人进来,所以这死渣男就是她那个恶名昭着的驸马!
慕容九?!
靠,谁特么的乱传的谣言,什么丑的惊天地泣鬼神,什么身有残疾!?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看他这样子,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是公主,所以说:“你是故意的?”将计就计,还顺带坑她了一把,这算什么,公报私仇?
“公主所言何意,本王不懂,只是,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夜,你我切莫耽搁了……”慕容九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近云阡陌,眸底含情,潋滟风华,比那星辰还要璀璨。
云阡陌敛眸不说话。
“怎么,公主这是害羞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颠倒黑白就是这渣男的惯用伎俩了。
气氛很安静,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忽而,云阡陌嘴角微牵,款步走近他,小手攀上他的胸口,眸中多得是缱绻柔波,轻声细语道:“若我早知你是驸马,定不会那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