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来到生态监测中心的时候,白瑶正在和一帮安装人员说着什么。
虽然白瑶现在做的,已经超过了设计师本身应该负责的范畴,但是这里的人都把她当成老板的好朋友,所以都很听她的,并且她的严格要求和较真的态度,也让许多工作人员从一开始的抵触变成了敬佩,现在农场的工作人员里,白瑶甚至比任星都要有威信。
白瑶所说涉及到了很多专业术语和支持,易文不懂,所以并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地在这一边看着,于是他马上就知道了任星所说关于白瑶的事情是什么了。
这个女人,应该是病了。
并且病的还不轻。
白瑶姓白,她的皮肤也很白,所以一旦有什么脸色变化都能很轻易地从脸上看出来,现在正讲话的她两腮微红,太阳穴处却有些发青,离得老远,耳力敏锐的易文就能听见她粗重带着鼻音的呼吸,还有偶尔的抽泣声,显然,这个女人感冒了,并且应该还在发烧。
别小看发烧,很多疾病都是从这样的小病来的。
易文有些感动,或许这女人就是这样工作不要命的风格,对他,对别人都一样,但毕竟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农场在平奔波,易文很领情。
“好了,就这些,大家在安装调试的时候要仔细一些,特别是微距摄像头和分析仪,一定要安装正确,调试清楚,否则一旦所有的工程完工后出现问题,就要大量返工,那会浪费一笔巨资,你我都负责不起,加油加油。”
工作人员也跟着喊了一声,和白瑶打过招呼就各自干活,当然,也没忘了和老板说两句话。
白瑶这才看见在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易文。
“你来了,那我走了,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这女人依然是那种冷冰冰的风格,除了专业事情,和人说三句话都嫌多。
“感冒了?”
易文跟上白瑶的步伐,侧头问道,说完伸手想探一探白瑶的额头,又觉得唐突所以马上放下了。
但这依然吓了白瑶一跳,赶紧向旁边跳去,但可能是身体过于虚弱,地上又满是各种仪器和工具,竟然有些没站稳,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
易文赶紧一把拦住了白瑶,没让她摔倒。
“啊!”
一声刺耳地尖叫,让易文和还未走远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很多人回头就看见了一幕……
老板,拦着白打设计师的腰,而白大设计师的嘴还没有闭上。
这是,老板潜规则员工的节奏吗?
有些激灵的员工数案件转身若无其事地离开,而有些呆头呆脑的员工则在愣愣地看着,脑子还在反应发生了什么,还有偶尔个别正义感爆棚的员工,就像走过来做一次护花使者。
易文赶紧张开双手,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摔倒。”
白瑶其实喊出声了就知道误会易文了,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性格使然还是让她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微低着头向外走。
易文只能跟着,他不能让这位设计师在自己的地方出事啊,得想办法让她去医院。
员工一看这种情况,连那几个有正义感的都不说话了,没办法啊,人家咋回事你清楚吗?别到时候美没有救到,反而自己把工作丢了。
现在这么高工资高福利的工作可不好找。
“不要跟着我了!”
白瑶自然知道易文在身后,听着一路跟着她到停车场这里,就转头怒视易文。
“你这个状态能开车吗?”易文不为所动,指了指脸色都有些烧红了白瑶,“你要是出事了,我还得负连带责任呢。”
白瑶杏目一瞪,“不需要你负责。”
说完就向着自己车那里走去,掏出钥匙开了半天,都没有拧开锁,这一着急脸色就更红了。
易文摇摇头,不由分说地就拽着白瑶拉上了自己的车。
挣扎叫喊无果之后,白瑶只能坐在副驾驶上生气。
“你连车门都打不开,还要自己回去?就算你让我负责,那你出了事,你的家人不会伤心吗?你的父母不会难过吗?”
易文微微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女人即便是有着让人同情的遭遇,但也有些不可理喻了,心中不快,说话难免语气就有些重。
没想到,白瑶听到这些竟然没有反驳,只是把头扭向了窗外,看向了路边不断闪过的街景。
通过车窗的影子,易文看到了这个女人眼中有些晶莹的泪光。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车里就有些沉默。
半响,白瑶才突然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易文是知道白瑶住哪里的,也曾经有几次工作太晚送过她回家,但显然这不是去她家的路,顿时这女人就有些警惕起来,身体靠在原理易文的一侧怒视他。
叹了口气,易文只好道:“当然是送你去医院了,你这个样子回家晚上发烧昏迷了怎么办?那是可能丢掉性命的!就算没死,把脑子烧坏怎么办?变成了一个白痴,还是个美女白痴,到时候有男人占你便宜你连尖叫都不会了!没看新闻吗,有许多智障的女孩子被人弄大了肚子都不知道父亲是谁……“
“够了!”白瑶怒吼了一声,小脸气的通红,胸口剧烈的喘息,让她穿着的孕妇装都掩盖不住那两团丰满上下浮动,咬牙切齿地看着易文,仿佛看着仇人。
易文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想气气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杀杀她的威风。
自己一片好心,怎么就被当成了驴肝肺呢!
“不想和那些女人一样,就乖乖地去医院打针,烧退了我就送你回家。”
这一次白瑶倒是没有再反对,只是身体依然侧过去不面对易文,显然还在生气。不过只要她不反对去医院就好,生不生气的易文已经不在意了。
到了医院,测体温竟然已经到了39度,医生赶紧开了药,然后去了输液室挂吊瓶。
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瑶竟然晕针,打针的时候手主动抓着易文的手臂,竟然抠得易文都感觉到了疼,可见她心中有多紧张,怪不得不爱来医院,原来竟然怕打针到了这种程度。
药物里大概有些安眠的作用,打上了针的白瑶很快就迷糊了过去,她靠在了一侧的椅子上,易文看着白瑶如画般的侧脸,还有脸上因为打针留下的泪痕,想到她的种种遭遇,心情复杂。
红颜多劫,说得大概就是这个女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