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的奏章发出两日后,金陵行在的都察院并吏部、礼部及南直隶按察使司又是联合上奏,要求彻查南直隶生员舞弊一案,引得朝堂震动,圣上盛怒直接罢免顺天府知府张志安,更是加派都察院副都御史,大理寺左少卿并锦衣卫指挥佥事再行金陵,力求查清案件。
此乃后事,暂且不表。
秦风安排完农庄事又多叮嘱李俊,便回了侯府。
去了老夫人正堂,给老夫人请礼问安罢了,笑道,“祖母可是接了父亲信件?我们几日去西南?”
老夫人忍不住露出笑意,带了几丝怀念,“西南啊,老身已几十年不曾回了,如今想来如同在梦中”。
秦风细看,老夫人脸上满满笑意,带了怀念,也带了几丝伤感,忙是劝道,“那不如早早收拾行李,我也好陪着祖母早日见到表叔”。
老夫人看着秦风,道,“好,便依我乖孙”。
路远行难,今世不同前世,出行多是马车或船,金陵至广西直线距离一千余里,后有李俊手下李掌事言说,由金陵至广西约有千五百里路程,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有余。
又是细细告诉秦风,陆路由金陵驿道经和州、庐州府、安庆府入湖广过武昌府、长沙府、衡洲府,到永州府湘口水驿,然后乘船再入广西全州,再行几日便到了西南大将军府柳州。
秦风懵懵的,此时又无全境舆图,出了南直隶就是两眼黢黑,他又不学史,古代和现在名字对不起来。
最后还是李俊给秦风派了几位向导并一名管事,路上如今也有些商铺便于他们求助。
等秦风收拾妥当已是两日之后,更有护卫百余人,仆婢却是只有十多人,赶了十几辆大车,其中一辆却是多有不同。
“祖母,乘此车”,秦风指着马车说道。
这辆马车有些四不像,这是秦风结合西欧马车改进的,车轮用的是半钢铁,做了内圆弧,如今没有橡胶,他便弄许多鱼胶填充,又用了牛皮封住,外面又是加了一层薄铁皮,更是加装了简易弹簧。
车厢带门,去除了轿帘,用的是琉璃(杂色玻璃),里面还加了一层薄铁板,本来想做琉璃灯罩,后来纯度不够,光照不远,也就作罢,只是做了气死风灯(牛角吹制)。
这个马车的图纸及弹簧也都由锦衣卫递交京城去了。
老夫人看着马车,有些疑惑,“这是马车?你新作之物?”
秦风扶着老夫人,笑道,“祖母,快试试,应是不太颠簸”。
车厢很大,秦风扶着老夫人上车,李嬷嬷并两个大丫鬟也是带了几分疑惑上车。
“走吧”,秦风敲敲车窗,马夫便催马前行。
金陵城内城的道路多是条石,说不颠簸吧也不对,同驿道相比却是好上很多,“咦”,李嬷嬷发出一声惊呼,“老祖宗真是不颠啊”。
秦风在农庄实验过,只要不是很快,一般的土路,坑洼不是很大,减震性十分不错,不过就是消耗铁皮和牛皮不少,好在他都存有备货。
老夫人用心感受了下,看着秦风笑道,“亏我乖孙,祖母此去西南倒是享福了”。
秦风忙是笑着回道,孝顺祖母天经地义。
秦风陪着老夫人在车内闲话,马车慢慢行驶,半个时辰便出了城,行不多久就到了折柳亭,这折柳亭四门各有一处,本是出行亭,后因种有柳树,多有人在此折柳送友,便改名叫折柳亭。
“小郎君”,张坚在外面轻声喊道,“李郎君并几位小郎在前面相候”。
老夫人笑道,“快下车去,莫让人等急了”。
秦风下了马车,几步便到了折柳亭,外面站了不少仆人,也有几个管事模样的人,见了秦风都是躬身施礼。
秦风笑着摆手,很快进了亭中,坐着的几人忙是起身,李俊无奈的看了秦风一眼,秦风伸手一指。
赵南浔笑道,“好你个小郎君,感情是要扔下弟兄们自己偷偷出去寻欢作乐”,众人都是大笑。
秦风笑着回道,“别是众位弟兄以为我携款外逃最好”。
众人一听,都是捧腹大笑,更有人道,“最是不怕秦小郎跑了,我等就怕你不跑”,又是一阵笑声。
待笑声停歇,秦风叉手恭敬施礼,肃声道,“诸位兄弟相送,深感厚谊,浩峰多谢”。
众人忙是回礼不迭,梅梓华道,“都是兄弟,你虽小,却是古风最盛,好为君子,说起来众弟兄都是深有同感”,梅梓华看了几人,大家都是点头不已。
“相交不久,你便要远行,众弟兄备水酒一壶,且饮且行”,梅梓华大喝道。
众人都是齐声高呼,“山高云淡风云处,舆马行舟千里路,唯君陆路通顺,祝君行舟舟不停,千山万壑一并过,唯君珍重”。
秦风忙是作揖施礼,连声道谢。
“拿酒来”,李俊喊了一声。
李掌事忙是给几位小郎君都倒上了酒,“干”,李俊眼眶微红,又是大喊。
“干”,八个酒碗撞在一起,众人大笑。
秦风立在车辕不住挥手,众少年都是高歌相送,不过秦风此次又是带上了七个管事,好嘛一家一个,这便是躺平大夏。
“快擦擦汗水,才是初春,莫要染上伤寒”,老夫人拿了帕子递给秦风。
秦风笑着接过,擦了擦额头,便将帕子给了李嬷嬷。
“不过是甜酒,不碍事”,秦风笑着对老夫人解释道。
老夫人笑道,“即便是酒水也无妨,军户家哪个不好酒?等你去了西南,你表叔怕是要灌醉你”。
李嬷嬷也跟着附声道,“想大公子,少年的时候就偷喝酒,被老爷打了一顿”。
老夫人想了想,记起此事,也是笑了起来。
有道是,道长且阻,行必将至。
几日后,车队过了南直隶,进入了了湖广境内,此时京城的钦差也到了金陵。
都察院左副都御使薛城明等人,到了行在都察院,尚未就座,面对众官员,道,“奉上谕”。
众官员忙是跪地接旨。
“尔等食民脂民膏,不思报效,考试这么大的事,尚顾不暇,朕怒极,恨不得杀之后快,重臣相劝,望尔等掳力齐心,彻查以应上天,钦哉”。(明史有载,嘉靖帝口语化很重)
众官员又是行大礼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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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线:明朝南京也有六部和都察机构,也有锦衣卫,不过是养老的地方,历来南北互不理睬,都视对方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