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院里秦风正和茵姐儿喝茶,夏杨来报李二郎来了。
“哥哥,那小妹先回去了”,茵姐儿起身给秦风行礼,已是大家闺秀了,端庄文雅。
“过几日,哥哥再找你,给你的粉剂不要忘了用”,秦风笑道。
“知道了,哥哥”,茵姐儿回道。
过了两刻,李俊来了院里,夏杨引了李俊进了正房,春柳给李俊施礼,又是上了热茶。
“听说你昨日回了,就入宫了?”李俊笑着问道。
秦风见他入座,笑着打量一番,道:“怎地?没挨揍?”
“某有神佛护体”,李俊笑道。
“怕是世祖母护你吧”,秦风笑道。
“那可不是某的神佛嘛”,李俊道。
秦风默然,说的没错,于是转了话题低声道,“昨日入宫,回家挨了罚”。
李俊哈哈大笑,也不问他为什么挨罚,只是说道,“今日寻你去酒楼,可有空?”
“不得空,昨夜说送个庄子,今日怕是宫里来人带我去寻个”,秦风回道。
“皇庄?”李俊惊问,“倒是不错,最少也得百十顷”。
(明朝一亩约为610㎡,百亩为一顷,一顷约为㎡)
“寻那么大作甚?不过是改造良种,做些实验,又不是建作坊”,秦风笑道,“皇家便宜那么好占?”
“倒也是,”李俊点点头。
两人闲扯不过二刻,夏杨引了一小内监到了院里,“小郎君,黄老爷遣人来了”。
秦风一听,便知道是黄丰遣人领他去寻庄子,对李俊说道,“不如同去?”
李俊点点头,随秦风一起出了院子。
小内监带着秦风并李俊先是去了内官监,寻掌印太监不在,又是寻了总理,传了皇上口谕,总理太监便拿了京城周边的皇庄舆图让秦风挑。
秦风细细查看,这京城周围都是有着大大小小的皇庄,顺义县、宛平县、怀柔县等等,约有万顷。
“不如选这处”,李俊指了指。
秦风一看,是大兴县十里铺皇庄,离得倒是不远,面积却不小,约有七顷地。
“先去看看吧”,秦风对总理太监道,“还要麻烦孙太监带某等去看看”。
内官监总理太监姓孙,听秦风如此说,笑道,“当如此,内臣这便安排”。
不一会,就见来了三个太监,一个佥书,一个典簿,一个掌司,见了秦风几人都是行礼。
秦风微躬还礼,几个太监都是面显惊异,片刻也就堆了笑脸。
出永安门行不过二十里就到了十里铺,李佥书笑着对秦风道,“二位小爷,再行片刻就是十里铺皇庄了”。
秦风点点头,“那便快些吧”。
几人都是打马疾行,不过一刻就到了皇庄,秦风坐在马上四处看去,荒凉、破败、不堪入目。
庄门一推便开,也无人把守,三个内监脸色便是难看起来,李佥书更是骂道,“瞎了眼的贼货,回去定是要告了掌印老爷”。
秦风也不理会,顺着土路慢慢前行,左右看去多是大片的荒地,既无水渠,也无作物。
“怎不见人?”李俊问道。
秦风摇摇头,低声道,“这皇庄能有什么产出?”
“咳”,李俊噎了一下,“这天下间的庄子你以为都和你我一样?豪绅贵人又不指着这田亩吃饭,谁舍得下力气收拾”。
“唉”,秦风叹口气,道:“这天下都如此,还能承平几年?”
“噤声”,李俊低声道,又是回头看去,见几个内监离得挺远,“你何时如此多愁善感?口不择言了?”
秦风忙是致歉,多是有感而发。
几人慢慢靠近庄房,见围了一群人,里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你们这群贱种,老爷看上这个臭娘们,寻来做个小,你们还敢来闹?给我打死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就听得鞭声响起,不时传出惨叫,声音慢慢由大变小,围着的人都是不敢作声。
秦风和李俊对视一眼,俩人都不熟皇庄的运作,秦风回头看了几个内监一眼,李佥书脸色发红,喝道,“快闪开你们这些贱种”。
几名宫卫和秦风两人的护卫都是上前排开庄民,映入眼前的差点让秦风作呕。
几个汉子被赤裸的绑在木桩上,浑身被抽的皮开肉绽,更有一人下身是血,染红了地面。
一年轻女子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也是浑身赤裸,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下身血水污垢横流。
秦风忍不住握紧双拳,脸色发涨,李俊见他如此,忙是拉住秦风,低声道,“且等等,且等上一等”。
秦风眼睛赤红瞪着李俊,李俊见他如此更是不敢松手,“二郎,二郎,再等等”。
李俊只好用旧时称呼,盼着秦风能有些理性。
秦风慢慢缓了口气,轻声道,“某无事”。
李俊又是细看,见秦风眼睛潮红慢慢退去,松开了手,“你可吓我一跳,此事万不可插手啊”。
这是皇庄,管事的是内监,行刑的是锦衣卫官校,他们的主子是皇帝。
李佥书几人走近,叱道,“你是瞎了眼吗?看不到几位贵人来了?”又是对着几个校尉道,“还不拖了人扔到沟里?将人群驱散,一群刺虎贱痞”。
十几个校尉力士忙是将人群驱散,又是解了绳索连男带女都是拖走,李佥书领着管庄太监来迎秦风。
“小侯爷,咱进屋去?”李佥书笑道。
秦风一刻也不想待,见了这几张笑脸,实在忍不住想拿了直刀劈下去,只将这大好人头填在那污垢之下。
李俊见秦风如此,下马道,“还望李太监备好地契,我看秦小郎今日怕是有些病了,明日再来如何?”
李佥书虽是不满,也不敢显露,只得道,“小公爷说的是,那就明日再说”。
李俊笑着拱手,不经意间塞了银票到李佥书手里,银子换真意,婊子换银钱,都是买卖。
李佥书的笑容便多了几分,带了真心,“那便明日再带两位贵人来”。
李俊忙是让夏杨拉了秦风的马离开了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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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自《明史》、《食货志》,皇庄的佃户其实更惨,写了点便失了兴趣,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