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展了卷轴看,像是一个轮车,下面写了两字“轮椅”,皱眉不解,又是卷起,不过片刻就到了东宫。
“皇兄,今日可好点?”陈景云看了床上的陈景浩,问道。
“今日学的如何?”陈景浩反问道。
“学士讲了许多大义,多是不懂”,陈景云有些懊恼。
“圣人之言,大道其中,慢慢参悟,今日便陪皇兄吃食吧”,陈景浩劝道。
陈景云点头,从袍袖里拿出卷轴,脸色微红低着头道,“送与皇兄”。
“何物?”陈景浩愕然,张虎驱步上前取过,检查一番递给太子。
“你个老奴,四弟岂能害我?”太子骂道,张虎忙是跪地请罪。
打开卷轴,陈景浩便知道这是秦风做的,因为上面带了弹簧,轮子加了鱼胶,“呵呵”,陈景浩轻笑。
“那你何时送给孤啊?”太子也不揭穿,笑着问道。
“这......”陈景云抓了抓脑袋,头发显得有些乱,“皇兄知道是什么吗?”
陈景浩笑道,“蜀汉之时的轮椅,与皇兄有大用”。
陈景云一听有用,忙是说道,“皇兄我午后便要去李俊的庄子,您可得帮我”。
“好”,太子笑道,他的四弟还是太浅。
李俊的农庄在宛平县,去外城门二十余里,骑马不过几刻,到了庄口就见人来人往,更有拉料马车十余架。
如今的农庄更像是个大工地,中间规划的是作坊场所,有肥皂、酱油、纸张还有其他杂货作坊,清茶坊、精盐坊。
农庄如今正在大力整修,几十余头黄牛正在田野中耕作,又有百十人挖掘水渠,架设水车。
“走,带你们跑上一圈”,李俊笑道便打马先行。
马场有些像前世的跑道,一个椭圆形,长约二千步,中间做的校场,布有箭靶和武器架,也有擂鼓、铜锣。
秦风催马去校场取了长弓和一壶箭,大喝道,“备靶”。
马背上射箭,要的就是腰硬腰软,直立则如青松,伏于马背则如阳春细柳,搭弓射箭,箭若流星,直射草靶,虽不中圆心,也不远亦,秦风一口气射完一壶,打马跑了也不过一圈。
“好箭法”,等住了马,张明轩笑道。
“勤练就是”,将马交给农庄小厮,秦风笑着说道。
进了大堂,几人分坐,又是遣人去喊了李掌事来。
“寻他作甚?”李俊倒是不担心查账。
“我观乔大那厮活得有些清闲”,秦风笑道,又是左右张望,他虽多次来,却没来过这大堂。
“怎么?好奇他那岳丈家里?”张明轩借口道。
“你如何得知?”秦风有些好奇。
“这是你得寻赵二郎,也是旬日之前他说与我听”,张明轩皱了眉头,似是回忆,“已是记不太清楚”。
秦风点点头,“若是今日四皇子来,便遣人将几人都叫来,杀头黄羊烤上”。
李俊点头,叫了小厮去安排,“便是皇子不来?兄弟们一起耍耍就是,一头黄羊而已”。
秦风笑道,“今日可算吃了两个大户,只是有些饱胀”,做样子摸着肚子。
李张两人总是要打,秦风笑着拱手讨饶。
嬉闹一阵,张明轩突然说道,“你可还要科举?”
秦风听他如此一说,有些默然,自去年不中,浪荡许久,更是多将时间用在杂事。
说是伴读又是入监,可有多少时间用在制艺?考还是不考?来一遭,说些大话,便求得蒙恩入仕?苦读三年放弃?心下自是警醒。
定了心神,肃然说道:“自是要考的,总不好金陵放了大话,惹人耻笑”。
“今年你姐夫参考?”李俊冒出一句。
秦风拍拍头,来京几天,事多且杂,如今尚不曾去孙学士府上拜见,见两人如此一说,便是明白,多半是劝自己多专学业,心中更是添了几分暖意,得友若斯,何求哉?
要不说和今世文人说话,听话听音,连劝人都拐弯抹角,怕伤了他人心情,也就笑道,“给这几人添添堵,某便专注学业就是”。
李张两人相视一笑,李俊更是提起往年笑话,道:“可有行至?”
秦风闻言哈哈大笑,道:“心有所思,便当有我行”,说罢起身负手在后,站在堂门处,朗声道:
“千古英雄,只为功名,亦是男儿,向朱颜绿发,霜风慷慨,画眉丹脸,玉树丰姿,骏骨龙骧,轻裘锦绣,夹道笙歌合奏词,凭谁遣?
尽弓刀塞外,猎猎旌旗。
伽郎自有心期,看取数从来第一时,恰凌云气压,紫气东来,黄门唱响,隋室言辞,文章山斗,范文正公,庙貌如昔,端的吾人事业宜!
他年记,愿如椽大笔,重整威仪。”
(大意便是,我如今正是青春年少,大好男儿,如蜀汉时关兴,虽是侯门子弟敢赴国难,众人赞我,唯天子可遣。后一段说的是如同世间第一位状元孙伏伽,高中黄榜,书写传世文章,又要经世忠国,如范仲淹,最终史留青名)
“好”,从后堂转来十余人,梅梓华大叫道,“谁言峰弟不会作诗?谬也”。
“那是满江红”,赵南浔涨红着脸,“峰弟词甚好”,众人也是跟着大声叫好。
李张二人都随着秦风一起相迎,秦风忙是拱手作揖,笑道:“承蒙诸位抬爱,羞愧难当”。
众人闹闹嚷嚷到了大堂,张三郎笑道,“听说李兄烤羊,我可是急红了眼”。
赵南浔指着张三郎笑道,“你不光调皮,还最是嘴馋”。
诸人都笑,张三郎回道,“嘴馋吃四方,有便宜就沾”,说罢自己先是大笑,众人都笑,唯有李俊笑不达眼底,张明轩不过是跟着嘿嘿几声。
秦风站起身来,轻拍几下,“难得聚集,某有几言”,诸人都是停嘴听秦风细说。
“不知诸位家主可是同意了?”秦风先问此事,至今没见有人退出,但还是要问一问。
几人都是点头,赵南浔环顾一周,说道,“若是家中不许,还是早早说出,免得兄弟都做不得”,眼神凌厉,不似平常嘻哈之时,原来也非寻常之辈。
“若是日后反悔,怕不只是兄弟做不得”,赵南浔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寒了几分。
“自是如此”,梅梓华跟在后面开口道,他和赵南浔都已及冠,在勋贵子弟中也有些名气,梅梓华不似赵南浔般严肃,笑着道,“我等金陵勋贵自当一体,买卖不成还是弟兄,不可同墙操戈”。
众人都是点头,赵南浔笑着说道,“秦小郎,大家都是同意”。
秦风点点头,正待继续说,就听得夏杨轻咳,喊道,“小人拜见殿下”。
“你寻常不曾这么大声,怪吓人的,快起吧”,门外有传来陈景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