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士子,也都是秀才,便有人提议道,“不如做个飞花令,如何?”
众人都是叫好,唯有秦风苦笑,这好歹比作诗强些,他这几年总是背过。
“正值盛夏,不如便取了寒字吧”,高仪笑着说道,众人纷纷叫好,秦风心里一闪,真调皮。
高仪便先是吟道,“天寒白屋贫”,下一个就是秦风,暗思片刻后,“一剑霜寒十四州”端的是杀气腾腾,惹得众人都是看他,秦风有些不解,“不对吗?”
众人都是点头,也就接着继续下去,很快两轮过去了,又到了秦风这里,“雪清云淡日光寒”。
众人有些发懵,张明轩想了片刻,“何人所作?”秦风一想,想串了这是郑板桥的,忙是端了杯子,一口就将果酒饮尽,众人见他豪爽都是大声叫好。
几轮下来,众人都喝了不少,又有人说不如作诗,秦风忙是说道,“那不如释义来的好”,高仪鼓掌,“仁兄此言在理”。
张秀才揉了脑门叹道,“好歹想着今日能畅快些,怎地还来释义了?”
众人都是大笑,秦风笑着说道,“温故而知新矣,不如请明轩兄出题,他是南榜之人”。
众人都是赞同,摩拳擦掌要与南榜高手一决高下,张明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黑炭头,心黢黑。
虽是心中不忿,张明轩仍是想了片刻,便说道,“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何解?”
秦风暗暗思忖,这段话出自论语子路篇,是子夏在莒父(属鲁国)为官的时候问道于孔子如何执政一方,孔子回道步子小一点,不要贪图小利小惠,否则容易扯着淡,若是贪图小恩小惠那么大事不成。
这句话中重点就是“无欲速”、“无见小利”,后面讲了后果,“无欲速”就是要谋定而后动,步步稳扎稳达,不可冒进,“无见小利”又是让人要胸怀宽广,不被眼前的利益蒙蔽,眼光要长远。
高仪思索一刻后,朗声道,“寡言修身安于崎道,小利不可谓小而无伤”。
秦风暗自点头这是唯心观点,强调自我修养,就是说我不动,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一招破敌,求得是个稳字,后一句就是利益多小不取分毫,保持本心。
高仪侃侃而谈,最后说道,“是以,览天下之事以为毫于胸,视万利以为末于怀,运筹帷幄,胜则行于无形”。
虽是仓促而就,众人也是赞叹,剩余几人也是踊跃释义,秦风静默不言。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秦风见天色渐黑,忙是说道,“我等还要回城,晚了怕是不美”,众人一看,都是同意。
也就一起送了秦风两人出门回城。
“小侯爷看起来倒是宽和”,一个秀才说道,几人表示赞成,几人都是兴高采烈。
“你给他们都送了贺礼?”回来的路上,张明轩问道。
秦风点点头,“不过是些绸缎,总归共处同一考场,缘分”。
张明轩点头,等他们回城已是近酉时,秦风将一些回礼分给张明轩,止住他的推辞道,“农家的稀罕物,尝尝鲜,又不值几个钱,总归是案首的心意”,说罢笑了几声。
张明轩也就不管他,让小厮带了礼物也就回府去了。
秦风去了老夫人院里说了会话,又去薛氏那里寻了当日记录,惹得薛氏拿了掸子打他,吓得秦风撒腿就跑。
“夫人,小郎君真是比起一般女子也是细心了太多些”,乔嬷嬷说道。
薛氏冷了脸,沉声道,“不要忘了分寸,青哥儿也是你敢说的?”乔嬷嬷听了这话,吓得跪在地上。
“上次这事,我不过轻罚了你,怎么?如今又是怀疑青哥好男风吗?”薛氏厉声喝问道。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乔嬷嬷忙是叩头泣声道。
“少说些闲言碎语,别最后惹了老夫人”,薛氏低声道。
乔嬷嬷愣愣神,才想起老夫人才是这个侯府最大的主人,不禁起了一身冷汗,又是叩头不已。
“唉,起吧,你不懂青哥,以后少些话语”,薛氏叹口气说道。
回了前院,秦风换来张坚,“坐”,秦风指了方椅说道。
张坚坐在方椅上有些不解,怎今日找他,“我让你寻五十人厮杀训练,如今怎样?”秦风问道。
“金陵之时,便得了潘头领指点,如今在皇庄更是得了百户老爷的暗中调教,有了些进步”,张坚回道。
秦风点点头,“等会我手书一封,你去寻王千户,让他教你们些审讯手段”。
张坚不知秦风何意,却也是点头应是。
秦风去书房写了一封信交给张坚,张坚接了信,似是有些疑惑,嘴张开又合上,秦风见他如此,笑道,“你说便是了”。
“李护卫.....”张坚已经有一月未见李大柱,“他有要紧事,过一阵你就知道了”,秦风回道。
戌时(20点),李大柱来到了书房内间,抱拳施礼,“小郎君”。
房间里只有书桌点了一盏烛灯,光照不远,秦风缩在书房内间的大椅上,看不到脸色,唯有两颗眼珠闪烁着烛光。
“坐”,秦风轻声道。
“如何了?”
“应是有了”,李大柱回道。
“呵呵”,秦风轻声笑道,“半年而已”。
“他有何要求?只是要那四海帮主的命?”秦风不紧不慢的问道。
“只求得他女儿的死因,为他妻子报仇,让他的仇家永世不能超脱”,李大柱突然觉得有些冷,虽然这是六月天。
秦风点点头,突然问道,“无人察觉?他也不知你是谁?”
“定是不曾知觉,小人不曾露出半点样貌”,李大柱回得斩钉截铁,“小人又是易容相见,听说小人之事,他倒是比小人热情许多”。
“注意点,别露了马脚”,秦风喝道。
“是”,李大柱回道。
“多注意点,你让他再耐三年,你告诉他还需找那幕后之人”,秦风敲了敲桌子。
“小人明白”,李大柱回道。
“去吧”,随着话落,秦风隐到了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仿佛黑暗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