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藉看了梅梓华几眼,知道若是再这般下去,这宴怕是要扫了兴,忙是起身对着陈景云施礼道,“殿下,某正好寻梓华兄有些公事,便僭越了”。
陈景云看了他和梅梓华一眼,笑道,“何来僭越一说?速去,速去”,众人都是跟着道,你二人回来必定要罚酒,薛蕴藉左右作揖应承下来。
(我解释下吧,实际上薛蕴藉才是秦浩峰的代表,如今他坐在这个桌上,便是代表着薛府和秦府两家支持陈景云,其他人都不如他势大,所以陈景云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也就只能他出面来圆场)
等着两人出了雅间,张俊凯故意压低声音道,“这公事怕是昨夜里的事,唉,南庸侯糊涂啊”。
今日常朝,南庸侯参安乡郡主,兴威帝将奏本摔在他身上,直骂他,为鬼为蜮,不知羞耻二字,乱贵胄正风,罚他闭门思过。
夏朝的朝堂就是个大筛子,窟窿眼子大的能塞进个人,常朝罢了,京中人都是得了信,笑话不已。
赵南浔却是笑道,“张世子莫要学他”,张俊凯指着李俊道,“南浔兄,正主在这呢,休得胡乱攀扯”。
除陈景云外,其他人都是大笑,陈景云疑惑道,“你等去了趟照邑,发生了何等乐事?说来听听”。
李俊见陈景云眉欢眼笑,知道梅梓华这事算是过去了,皱着脸,苦道,“淳钧兄怨我带你逛青楼,直言要剁了我那二两闲肉”,话落堂中人都是哈哈大笑,陈景云更是忍不住直捶圆桌。
李俊还要说,陈景云忙是道,“我请,今日这顿本殿会账”。
薛蕴藉听得雅间内哄笑声起,缓缓脸色,低声道,“你这是怎地了?殿下升座,你拉着个脸给谁看?”
梅梓华叹了口气,有心解释一番,又是失了兴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你寻李俊作甚?”薛蕴藉见他如此,再是问了一句,若是不答,那便如此吧,谁也不是谁的爹。
梅梓华抬头刚要说话,猛地想起,薛蕴藉是秦浩峰的表兄,眼神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薛蕴藉一愣,这眼神挺熟悉啊。
梅梓华忙是拉着薛蕴藉的袖子往隐蔽处走,薛蕴藉又不好和他撕扯,便随着他走。
“蕴藉兄,秦浩峰可有意中人?”梅梓华直直的看着薛蕴藉问道。
薛蕴藉一怔,“意中人?”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曾听说过”。
“那大将军府呢?”梅梓华心情好了些,接着问道。
“你说西南大将军潘?”薛蕴藉说道,“你问这事作甚?”
梅梓华有心隐瞒一二,再是一想薛蕴藉早晚会知道,便道,“家母想将小妹嫁与侯府”,又是将今日安乡郡主拜访老夫人一事细细说了。
薛蕴藉单手搓着下巴,想了一会道,“若说表弟喜欢大将军府的姑娘,那自是不会,他不喜那般矫揉做作之人”。
梅梓华大喜,忙是要回去告诉安乡郡主,薛蕴藉拉了他一把道,“殿下还在呢”。
等两人进了雅间,大家都是唬着让两人罚酒,梅梓华笑着作揖道,“都是我累的薛兄,某自罚六杯”,众人都是大声叫好,雅间内和谐一片。
戌初(19点),长春宫。
凉亭内,陈景云取了银壶泡茶,三泡之后倒入玉碗,双手捧着递给兴威帝,笑着道,“父亲,请饮”。
秦浩峰走前告诉陈景云要孝,何为孝?视帝如常!
兴威帝并不反感陈景云的称呼,似是已经习惯,接过玉碗笑道,“今日听说你与侯门几人饮酒?”
陈景云一乐,“李俊去趟照邑被秦浩峰一顿讥讽,他便赖着儿请他吃酒,夜里在鸿宾楼会的账”。
兴威帝点点头,指了指几桌上的几个奏章道,“你看看吧,秦浩峰上的”。
陈景云笑着取了其中一本,打开来看,便见,“臣,秦浩峰奏,山东道盐政改”
奏本千余字,其中写道,“照邑原产盐,取水蒸煮,虽色白而苦......改后,若白霜而无异也......奏请设场专......”。
陈景云面带惊喜,“父亲,若真是如此,那海盐岂不是如精盐一般?百姓苦苦盐久已,若是海盐增多,盐价必跌,便是寻常百姓也用的起,国库定会增丰”。
兴威帝点点头,又是指了另一本奏章,示意陈景云打开来看,奏章上云,“臣......官绅民田奏”。
秦浩峰在奏章中先是写了优点,中间提出缺点,最后写道,“此实乃拙计,绅民相合,又岂能与官斗?一时之计非常久也,米粒之财引恶人窥伺,非朝堂诸公行律治法不敢兴也......”。
“儿不能断”,陈景云回道。
兴威帝点点头,放下玉碗道,“虽染不过是照邑的小事,实则是利朝廷的大事,可若是拿到朝堂上讲”,兴威帝嗤笑几声,“怕是堂中大贤定是会堵了回去”。
“为何?”陈景云问道,“既利朝廷又利百姓,为何不行?”
兴威帝笑了笑,道:“今日这茶倒是有些火候,你再练上一阵,回吧”。
陈景云跪地磕头,起身回去。
“黄丰”,兴威帝看着陈景云走远,叫了一声。
“老奴在”,黄丰弯着腰回道。
“明日记着提醒朕,让太后召安乡郡主入宫”,兴威帝拿着奏章翻了几番道,
“是”,黄丰回道。
三皇子府,密书房。
“殿下,事已妥切”,中年男子回道。
“好,张永安果真是死了?”陈景孝问道。
“属下确认过,应是被人暗杀,好在秦浩云遁到水中,躲了过去”,中年男子回道。
陈景孝点点头,挥手示意男子下去。
“殿下,此子无用”,文士说道。
“闲子,万一呢?”陈景孝笑道,“总比条狗要有用些”。
亥正(22点),安远侯府。
“你可听得真切?”秦永远面色阴沉。
“自是真切”,男子回道。
“那便査上一查吧”,秦永远叹了口气,“毒蛇总不会咬一口便缩了回去”。
“是,那......”男子一顿,又是道,“可要告诉大郎君?”
“查明再说”,秦永远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