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上午就到这儿了。休息一会儿,该跟着公子去上文课了。”姓宋的师父,本是辰王府暗卫的首领,因公受伤后,由暗转明,成为几位公子的武师傅。
宋师父对这两位跟他同姓,出身同样是贫民的小家伙,还挺照顾的。照顾的结果,就是训练他们更加严厉。因为在暗卫中,足够的实力才能保证主子和自己的安全!
大毛、二毛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们往地上一躺,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每次轮到宋师父教他们,都要去了半条命。不过,他们也不是不知好歹的,知道宋师父的严厉是对他们好,对宋师父更加尊重。
樊千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轻轻踢了踢他们,笑道:“这就不行了?太弱了吧?就你们这样,辰王表哥怎么放心让你们保护瑾瑜?趁早回去种地去吧?”
宋师父蹙了蹙眉,最终没说什么。心里却坚定了,下次给千敖公子训练加量的念头!人宋家兄弟才练几天,你一个从会走路就开始练武的人,怎么好意思取笑别人?
宋二毛哼了哼,道:“不行?到底谁不行?这两个月,我们长进多少,你又有多少进步?练了几个月,毫无存进的人,怎么好意思笑话别人?你本身就是个笑话!!”
樊千敖被戳中的心窝子,恼怒地走过去,弯腰拎着他的衣襟,结果高估了自己强力训练后的力气,腿一软,非但没把二毛拎起来,还趴在了他的身上。
二毛痛叫一声,道:“千敖公子,你打不死我,想压死我吗?咋滴,不比力气,不比武功,打算比体重了?这个,我心服口服!我干饭没你厉害,我承认!”
樊千敖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翻身骑在他身上,两只手卡住他的脖子,骂道:“茶壶掉了底儿——就剩一张嘴了!今天老子非把你打得哭爹喊娘不可!!”
“公子,瑾瑜公子说,五雷县洪灾,让你准备准备,一刻钟以后出发去救灾!”樊千敖的小厮仲夏,撑着一把伞,一路小跑着过来,身上被雨水淋湿了大半。
宋大毛和宋二毛听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问道:“哪儿?五雷县?前山镇那边怎么样?后山村有没有受灾?”
仲夏想了想,道:“好像受灾最严重的,就在前山镇。这次调派边军去救援,也是先往前山镇……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清楚。别着急,等到了就会知道了!”
一刻钟以后,辰王府F4,在府门前集合,同行的除了大毛和二毛,还有他们的小厮,以及二百府卫。边军那边,已经八百里加急,送了消息。抽调救灾的边军,会直接从边境出发,与他们在前山镇会合。
宋大毛和宋二毛,骑在马上,屁股底下好像长针了似的,一双眸子焦急地看向萧瑾瑜,雨水透过斗笠,顺着他们的脸颊,缓缓地往下流,在下巴处汇成了“瀑布”。
身上的蓑衣,在暴雨中形同虚设,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他们浑然不觉,只想着公子早点下令,他们能早些抵达,早点获得家里人的消息……
萧瑾瑜飞身上马,没有多言,只挥了挥手,道:“出发!”
马蹄踏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溅起一串串水花。临街的百姓,听到街上传来的马蹄声,都诧异不已:谁会在这样的恶劣的天气出行?
出了城门,道路泥泞难行。马儿跑不起来,一不小心,还有马跌人摔的危险。大毛、二毛,因为归家心切,摔了不止一次。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前行。身上的泥泞,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马儿打着响鼻,似乎被他们催得很不耐。
萧瑾瑜能体谅两人的急切,安抚道:“急也没用,若是伤着自己,还怎么去救你们的家人?你们不是常说,你们的福丫妹妹是小福星吗?有小福星罩着,你们的家人定然吉人天相!”
宋思义(二毛)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重重地点头,道: “对,奶常说,福丫是神仙赐给我们的小福星。她一定会没事的,爷奶、爹娘和家里其他人,都会没事的!!”
没事的,一定都没事的!!!
他们绕过五雷县,径直往前山镇而去。路上并不通畅,有段路被雨水冲垮,需要绕道。有的路泡在水中,一片汪洋,蹚水过去时,最深的地方,已经没过马腿。几匹胆小的马儿,止步不前,还是骑手下来,在齐胸的水中牵着它走过去的。
县城外,搭起了一排排草庵子,里面挤着附近遭灾的百姓。雨骤风急,草棚子里也不比外面好多少,难民们抱在一起取暖,脸上或哀痛,或麻木,看不到生的希望。
城里也不比外面好多少,许多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了,受伤的人躺在废墟的角落,痛苦地哀嚎着。没受伤的,冒着冒雨收拾能用的家什。有亲戚的,都投奔亲戚去了。没有的,只能在倒塌的房屋里,寻找能遮风挡雨的角落……
衙役们冒雨维持着秩序,依然阻止不了浑水摸鱼之辈。这家叫着丢了只鸡,那家喊着被抢了米粮……整个镇子到处惶惶然。
萧瑾瑜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冲着带来的府卫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帮忙。他们运来一大批油布,在城门外搭起了一个又一个庇护所。木头支架,油布围罩,类似一个个简易的蒙古包。
附近有胆大的难民,过来打听消息。一听这些“蒙古包”都是替他们建造的,纷纷呼朋唤友地赶来帮忙。建造好的“蒙古包”让老弱病残先住进去。
萧瑾瑜又从镇上重金请来大夫,给生病的难民诊治。死去的难民,征得亲友的同意,拉到远处深埋。又从城里借来大锅,煮驱寒的药汁给难民喝。
城里的有钱人家损失较小,房文韬一一登门,借柴借粮,在城门外的棚子里,煮粥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