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四毛一进内院,看到小福丫穿着鹅黄色锦裙,乖乖坐在椅子上,两腿悬空,小手交握放在腿上,奶乖奶乖的。他便笑着走过来,道:“妹妹,看,四哥在庄子上抓的鹌鹑,一会儿给你炸着吃。”
宋子苒冲他露出两只小酒窝,甜甜地道:“四哥,我想去街上玩,你陪我去,好吗?四哥最好了!”
宋四毛本来对自家妹妹就没什么抵抗力,更别说小甜豆对他提出的要求了。他放下鹌鹑,热切地点头道:“好,四哥带你去街上玩!你等下,四哥去拿攒的私房钱。四哥给你买好吃的!”
“好!”宋子苒乖巧得像只刚断奶的小兔子,头顶的小卷毛,都显得柔软又服帖。
宋四毛拿了攒下来的铜板,把妹妹从椅子上抱下来,牵着她的小手。出门时,遇到了三毛和五毛,有些嘚瑟地对他们道:“妹妹让我陪她出去玩哦!”
三毛和五毛对视了一眼,转身跟了过来。四毛一回头,顿时炸毛了:“你们不要跟过来,妹妹只让我陪她,没叫你们跟着。”
三毛慢吞吞地道:“小四,你太毛躁太粗心了。你去问奶,她放不放心你一个人带福丫出门?”
五毛牵起自家妹妹另一只手,扭头对四毛道:“三哥说的对。我们刚刚从街上回来,刚考完乡试,街上人可多了,正是拍花子下手的最佳时机。我们在南街的时候,还看到一个母亲哭诉,说她的孩子找不到了呢!多个人,多双眼睛!”
三毛点点头,对还要说什么的四毛道:“要么咱们一起去,要么大家都别出去。你选吧!”
四毛瘪瘪嘴,低头看了一眼很想出门的福丫,不得不退让道:“那好吧,咱们一起陪妹妹去街上玩……你们带钱了没有,要是妹妹看上什么,你们好意思让她自己掏钱买?”
哼哼,既然一起出门,那花钱的事也要一起。兄弟嘛,就是用来坑的!
窝在院内一棵大树上,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霍羡阳,悄无声息地跳下来,跟在几个小家伙们的身后,出了宋家的大门。
宋子苒目标很明确,朝着慈仁堂的方向,优哉游哉地逛了过去。刚走到慈仁堂的门前,里面的老大夫看到她,想看到财神爷一样,整张老脸都放射出光芒。他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地冲出医馆,腿脚灵便得根本不像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小福丫,我的小祖宗,可把你给盼来了!”老大夫在宋家兄妹面前一个急刹,朝着小福丫就伸出了一双爪子。吓得宋家兄弟,以为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要抢妹妹。要不是宋子苒阻拦得及时,宋家兄弟的拳头和腿脚,就招呼在老大夫的身上了。
“哥,屠爷爷是认识的人,快住手!”宋子苒急急地喊了一嗓子。
老大夫这才发现,一个拳头险险地停在他的眼眶前,就差这么一丢丢,他就被人捶成熊猫眼了。再一低头,一只脚从他的小腹前默默收回——好家伙,这几个小少年够勇的,真敢下黑手呀!
老大夫暗松一口气,笑道:“误会,误会!我这不是时隔几个月,重新见到小福丫,心里激动嘛!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小祖宗,咱进店说话?”
宋子苒牵着五哥的手,艰难地跨过门槛儿——泪目,古代的门槛儿对小短腿太不友好了,每次她感觉自己都是“爬”过去的,或者被人“拎”过去的。
老大夫热切地邀请他们兄妹进内院说话,并且吩咐店里的伙计,端上精致的糕点。另一位坐诊大夫,和抓药的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大大的问号——即便是府城的权贵指甲,也从未巴结折腰的老东家,为啥对几个孩子如此礼遇?
一进内院,老大夫就苍蝇搓手手地开口了:“上次一别,已经过了小半年了,福丫小姑娘别来无恙啊?听说你被瘟疫困在了前山镇,老朽甚是担忧……”
“屠爷爷,咱能不能别来虚的,你想说啥,直接表达。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宋子苒最受不了这一套,客气来客气去,累不累啊?
老大夫笑了,可不是嘛,面对这四岁的孩子,他说这么多客套话,人家还不耐烦听呢。于是他从书房取出一个账本,翻到某一页,指给福丫看:“这些是你放在我铺子寄卖的药丸的账目,你……看一看?”
四岁的孩子,能看懂吗?他把目光投向了三个小少年,或许哥哥们能看得懂?
宋子苒被哥哥抱上椅子,接过账本,有模有样地看起来——嗯,老大夫的账目还听清楚的。咦?原来她的药丸这么受欢迎啊,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卖完了。都缺货两个月了,难怪老大夫见到她,就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老大夫头顶升起一个个“??”不是,小奶娃真看懂了?谁家的娃娃这么聪慧,学医的天赋奇佳,才四岁就能认字看账本了。神童呀!
老大夫搓着手道:“福丫小姑娘,治疗腹泻,还有治风寒的药丸,你们家还有吗?乡试的学子,在考院里吃坏肚子的,着了凉的,都等着这些药物救命呢!我私留的一瓶,也让给重症患者了。现在想想,幸好私留了些,不然真要出人命的!”
宋子苒从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中,掏出了四五个药瓶,道:“呶,两瓶治风寒的、两瓶治急性肠炎(也就是腹泻)的,还有一瓶是治疗肝阳上亢引起的眩晕症(高血压)的。”
老大夫眼睛一亮,忙道:“什么?能治眩晕症?太好了!我手上有几个病人,就是这类病症。这类病可不好治啊!”
宋子苒道:“不好治,不代表治不了!不过嘛,这个病症得长期服药,并配合食疗。我写……我让我三哥写几个食疗的方子,你让病人搭配药丸吃上几个疗程,看看效果!不过,这个药丸用药珍贵,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