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在外科方面很有天赋,所以将他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而林婉儿和赵春晖呢,则侧重于妇产科,这时代的女人背负得太多,她不想她们连生病都要因顾虑这顾虑那而默默承受。
宋子苒还计划,等天下太平后,她成立一个专门给女子看病的医馆,里面无论是大夫还是伙计,都只用女子,也只接待女病人!
青玄神医听说了她的伟大理想,沉默了片刻,道:“那男病人呢?重病就任其自生自灭?你这样不行,哪能性别歧视呢?”
“男病人?不是有师父和师兄吗?”宋子苒皱起小眉毛,道,“师父,你最近有没有受到师兄的消息?京城那么乱,他一直呆在京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说起大徒弟,青玄神医的胡子翘了翘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老皇帝活着的时候怕死,把子卿留在皇宫,专门给他看诊。现在洪武帝那乱贼,也限制你师兄出京。他还怀疑崇州军的金创药方子,是你师兄提供的……不过你放心,你师兄来信说,他有办法出京,很快就能跟咱们师徒团聚了!”
宋子苒有些担心:“师兄一个文弱大夫,能从戒备森严的京城出来,再经过战区平安抵达崇州吗?要不……我让霍叔去接应一下?”
青玄神医哈哈一笑,道:“你师兄可一点也不文弱!他出身武林世家,从小在练武上就显现出天赋。不过,那小子只对医术感兴趣,家里人不让他学,他就自己叨咕,害得全家中毒,不得已才把他送到药谷的!”
“师兄还是个武林高手?”宋子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儿,“师父,你说我现在练武,还来不来得及?”
“你?别折腾了,就你那根骨,根本就是个练武的废柴,还是把心思放在学医上吧……”说到这儿,青玄神医顿了顿——貌似,他已经没啥可以教小徒弟的了,而小徒弟有许多在医学上的见解,他闻所未闻,都可以当他的师父了!
“福丫,福丫!快,快收拾收拾跟爹走!”宋四喜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灰头土脸,盔甲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嘴巴都起皮了。一进门,他就脚软地坐在了地上!
“爹,怎么啦?您受伤了?”宋子苒心中一阵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来到宋四喜的身边,给他把脉。
宋四喜的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纱布,因为一路奔波,伤口又裂开了。他顾不上这些,摇头道:“爹没事,这些只是皮外伤。孙将军伤势很重,军医们也束手无策。他是为了救爹才受伤的,爹……只能麻烦你了!”
“一家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救了爹,就是咱家的大恩人,我去帮他治疗伤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宋子苒吩咐阿仁把自己的手术用具准备好,即刻就出发。
吴婆子也要跟上去,宋子苒劝阻道:“奶,救人如救火,我们这一路要快马加鞭赶过去,您年岁大了,就别跟着折腾了。”
吴婆子露出失落的表情:“你这是嫌弃奶拖后腿了?”
“我这是心疼您呢!您要是因为孙女把自己累病了,我会内疚会难过的!您在家里安心等着,路上有爹有霍叔呢,他们能把我照顾好的!”宋子苒钻进吴婆子怀里撒了一会娇,终于把她奶给哄好了。
吴婆子薅着四儿子的耳朵,一通威胁恐吓,勒令他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宝贝孙女。
宋四喜疼得龇牙咧嘴,一再保证道:“娘,您就放心吧。福丫也是我闺女,亲的,我能舍得让她受苦?这次实在是人命关天,才不得不请小神医出山的!”
辰王给他们准备了最好的骏马,宋子苒跟她爹共乘一匹马。一行四人出了城门,快马加鞭朝着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走了七八里地,一只高大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眼帘。
“羊咩咩?你怎么在这?”宋子苒诧异不已。羊咩咩不是在庄子上三宫六院左拥右抱,乐不思蜀吗?怎么会出现在官道旁?
羊咩咩不屑地看了一眼他们胯下的马匹,冲着她长长地“咩——”了一声,然后示意她骑上自己的背。
宋子苒从马上下来,爬上了羊咩咩的背。宋子苒从小几乎是在羊咩咩背上长大的,羊咩咩的背宽阔又舒适,坐在上面跟摇篮似的。它全力跑起来,轻盈、迅疾又平稳,的确比骑马舒服多了。
羊咩咩一路领跑在前,尤其在山路上,更是显示了它的优势,很快就把三个骑马的人给甩在了后面。宋四喜跑了两天的路程,羊咩咩仅用了一天就到了。
军医在军队的后方,距离战场大约二三里路,隐隐能听到激烈的厮杀声。此时,军医的帐篷里躺满了受伤的士兵,外面也横七竖八地躺着轻伤员,还有伤员被源源不断地抬过来。
这两年,她培训了一批又一批的军医,可明显人手还是不够。宋子苒一抵达,马上就投入到抢救伤员的行列中去。
给一个被战马踩断腿的小兵,正好骨,用木板固定好。小兵在剧痛中醒来,看到她后惊讶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你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吗?不是已经提前让村子里的百姓撤离了吗?快离开,这儿危险!”
“我离开了,谁给你治腿?你想一辈子当瘸子吗?”宋子苒给他身上其他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小兵更诧异了:“你……会医术?不会是军医不够,把你给拉来的吧?你才多大点儿?你家人不担心啊?不像话,人手再不够,也不能这么干呀!”
看着小兵义愤填膺的样子,宋子苒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被拉壮丁拉来的,是自愿过来的。安心养伤,别操那么大的心,小心不长个儿!”
小兵瞧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容稚嫩,却一腔热血,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替别人鸣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