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喜悦不似作假,可为何还是拒绝了自己?
莫不是卿卿对玉清澜……
君如夜不敢想下去,心中自我安慰。
不会的,卿卿可不是寻常女子,岂会被区区皮囊蛊惑。
他俨然已经忘记,自己也想凭着这副好看的皮囊让凤慕卿的注意力停上片刻。
“我和凤慕卿的感情岂是这些身外之物能比的。”玖玖义正辞严。
她虽然爱凑热闹,但是真要左右到凤慕卿的选择,她只会站在凤慕卿这方,尤其是伴侣之事,事关重大,她才不愿掺和进去。
而且,她的本意也只是想看热闹来着,不管凤慕卿选择谁,那都是她的事。
君如夜没料到玖玖会拒绝,听到她这一番理由,心知这礼是送不出去了,堪堪收了回来,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一抹夺目的红映入君如夜的眼眸,他蓦然抬头望去,看到熟悉的人,瞬间灿烂。
“卿卿,你回来了!”他十分兴奋,猛然站了起来,双眼放光的望着款款而来的人,隐约间多了丝期待。
这是卿卿第一次看见他站起来的模样,她会说什么?
虽然刚解毒时,在墨影的搀扶下他也站了起来,但那时终究还未痊愈,不可同日而语。
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凤慕卿眼皮轻掀,看到已然痊愈的君如夜,脸上一片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对上她淡然的目光,君如夜心里逐渐沉了下去,脸上的笑意微僵。
卿卿这是……不待见他了?
就在气氛凝固之际,从凤慕卿身后冒出了一个小脑袋,瞬间吸引了君如夜的注意。
小女孩?卿卿怎么带了个小女娃回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待看清小女孩一蓝一红的异瞳时,心中骇然,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瞳色的孩子,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娃娃顿时警惕了起来。
现在的卿卿锋芒毕露,暗处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任何出现在她身边之人,都要探查清楚。
自从凤慕卿接二连三出事,君如夜就对她格外的关注,唯恐她再一次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他要卿卿好好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琉璃红蓝的异瞳直愣愣地望着君如夜,见他冷着一张脸,小脸一皱,顷刻间将脑袋缩回到凤慕卿身后。
她悄然翻了个白眼,心中一阵腹诽。
这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好诱人,真想一把火把他给烧了,不过区区凡人,也敢对她黄泉琉璃焰冷眼相待,活腻歪了吧。
凤慕卿从容来到玖玖身旁落下,琉璃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直接一屁股坐在凤慕卿身侧。
于是乎,四人围着石桌而坐,分别是君如夜、玖玖、凤慕卿和琉璃。
凤慕卿不愿与他坐在一起,但却意外地坐在了他对面,她心中无声长叹,甚是无奈。
这人不是摄政王吗?怎么这般空闲。
北夷刚刚换了个皇帝,正是需要他坐镇的时候,他倒好,直接赖在自己这儿了。
玖玖眼角目光悄然瞥了两人一眼,眉头不动声色微挑,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啊。
凤慕卿并未告诉玖玖她与君如夜和离之事,因此玖玖只觉得凤慕卿对君如夜的态度不似以往那般热络。
难不成凤慕卿还真的惦记上其他的男子了?
凤慕卿可不知玖玖心里的胡思乱想,淡漠地扫了君如夜一眼,
“摄政王现今都这般闲了,在无影阁逗留数日,也不怕辛苦打下来的北夷让人钻了空子。”
先前司空如轩在位时,为了安插自己人对抗君如夜,朝堂中的文武百官大部分都是名不副实之辈。
司空如风接过那把椅子,第一件大事就是肃清朝堂,那些靠着谄媚的无能之人全被撸了下去。
可也正因为如此,朝中官职空闲众多,要是有心之人趁机安插探子,那之前的一番功夫岂不白费。
她也听闻过新皇的身世,可怜是真的可怜,可毕竟是登上大统,若没有君如夜镇着,还真保不准会不会再来一次。
且新皇常年居于冷宫,慧眼识人这块,需得多加磨炼。
君如夜又何尝不知她是以此为借口意图将自己撵出去,他怎会如她所愿。
“北夷是司空家的北夷,并非君家的北夷,司空如风可不是司空如轩那个酒囊饭袋。”君如夜话语中满是对司空如轩的不屑。
凤慕卿倒是从这话中听出了隐隐的不对劲,虽说司空如轩和司空如风都是皇家人,但自小所在的环境云泥之别。
司空如轩被先皇宠着爱着,给了他太子尊容,而司空如风,小小年纪便已懂得了世态炎凉。
二人所接受的事物也有所不同,自然造成了天壤之别的两兄弟。
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才平息了北夷内乱,可在眼下,君如夜居然撒手不管了。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趁夜潜进皇宫杀了司空如轩,简单粗暴,还不会让其他人受伤。
一直注意着她表情的君如夜顷刻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我的人自小就在他的身边,该学的他一样都没落下。”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他义无反顾让司空如风坐上龙椅。
凤慕卿突然想起被自己忘在了脑后的凤婉婉,转头问道:“凤婉婉是不是要生了?”
君如夜微微愣神,想起这连日来的种种,她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关注到凤婉婉,更别说凤婉婉大着个肚子。
“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死了?!
骤然听到二人死讯,凤慕卿脑中停滞片刻,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在皇陵守陵吗?怎么还把小命给丢了?
可怜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司空如朗觉得是凤婉婉耽误了他,算计了他,一怒之下,孩子就没了,凤婉婉伤心欲绝,同司空如朗同归于尽了。”
君如夜兀自开口将事情告知,他相信卿卿很乐意听到二人身死的消息。
只是她素来喜爱亲手报仇,哪能料到,他们两人却提前把自己给作死了。
唉——
凤慕卿无奈长叹,凤婉婉和司空如朗死有余辜,就是那个孩子,着实可惜了。
当初碍于那个孩子,她才放了凤婉婉一马,让她多活些时日,结果还没等到自己上门索命,这二人倒是先内讧了起来。
他们这也算是一辈子纠缠在一起了。
罢了,人都死了,她总不至于专程跑去鞭尸吧。
更何况,反目成仇,死在自己挚爱之人手中,可比死在她手中更为折磨。
玖玖和琉璃默默地望着两人,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琉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所以,而玖玖眼中兴味正浓。
万万没想到,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发生了如此有趣之事。
那个矫揉造作的凤婉婉和人面兽心的司空如朗倒是般配,省的祸害他人,只是那个孩子,但愿来世别遇到这么不靠谱的父母。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顿时,空中飘满了尴尬。
“卿卿,她是?”君如夜缓缓将目光落到琉璃身上,疑惑不解。
眼前的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可那一双异瞳却不似孩童般的童真,只一眼,君如夜就知道这小孩不简单。
卿卿出去一趟忽然带回来一个孩子,实在是太蹊跷了,难不成这是清水寺的阴谋?
自他在镇南将军府知晓背后有清水寺的掺和后,君如夜就让人盯紧了清水寺,可偏偏没过多久,寺庙就失火烧了个干净。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清水寺,必不简单。
树欲静而风不止,清水寺的事迷雾重重,这个时候冒出了个好看的小娃娃,他不能不多想。
琉璃被君如夜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小脸一皱,火冒三丈。
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太膈应了,不行,她忍不了了。
琉璃手指向上一翻,一簇火苗猝然出现在她又白又嫩的小手指上,周围温度霎时升高。
“琉璃!”凤慕卿一声低喝,瞪了她一眼。
对上她冰冷的目光,琉璃甚是委屈,小嘴一撇,“凤慕卿,你见色忘义!”
琉璃虽然是个小孩子模样,但终究活了不知多少年岁,自然看出了君如夜毫不掩饰的敌意。
她不相信凤慕卿没有感觉出来,可她居然为了这个男人凶自己,气煞她也!
凤慕卿自然看出了琉璃的眼中的控诉,对上她那双异常愤怒的异瞳,看清了深处的悲痛,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话音有些重。
黄泉琉璃焰不知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待了多久,是凤慕卿带着她出来了,也是凤慕卿让她幻化成人,两人还有契约在身。
在它的心中,凤慕卿就是自己最亲的人,自然希望她能顾着自己,可眼下她明知这个男人对她不怀好意,却呵斥自己。
这一刻,琉璃甚是委屈,可脸上却是怒火更甚。
凤慕卿放软了态度,轻声哄着,“琉璃,先把火收起来,他不是敌人。”
听到这话,君如夜心中暗喜,卿卿还是在乎他的。
看到她对这个叫做琉璃的小孩这般温柔,心中有些吃味,可也对琉璃的身份更加怀疑。
相反,琉璃却是怒火中烧,一双异瞳定定望着凤慕卿,似是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