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我们回到工地门前。
展宏图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脸上看不清情绪。
上了车,一屁股坐在我身边,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我轻声道:“确定了,有人所为。”
车子缓缓启动,驶上了大道。
展宏图缓缓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许久,声音嘶哑道:“与我有仇,何必要伤及无辜?这到底是谁干的?”
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闪过的橙红路灯,心早已飘到了远方。
“前路漆黑,混沌晦涩,敌暗我明。现在只能确定与展宏才有着很大的关系。”
展宏图抽尽了最后一口烟,用手将烟头折灭,声音彻底冰冷到了极致:“我决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不管对方是谁,付出一切也要将他扳倒。”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一下,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毕竟有些日子了,我也给展家出了不少的办法,一点效果都没有达到,着实是脸上无光。
在云州这地界,如果展宏图被人放倒了,那我必定是唇亡齿寒。
走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又等待了一个小时,外面已经没有多少商户和车辆,辰龙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下了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如同白色瓷砖的东西,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罗盘。
这罗盘可不是用来看风水的,而是一个定灵司南,这也是爷爷无意之间得到的法器,再加之多年的祭炼,已经有了灵性,寻龙定穴,观天望海,见宝寻人都可行。
我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对着定灵司南先上香供奉,等月光所能照到的时候。
我右脚跺地三下,口中念着请灵诀。
“天清地灵,五代同方。弟子张封,请灵降世。定灵司南,助我寻人!”
随即将那匕首上的鲜血滴在了定灵司南之上。
霎时间,只见那一滴血瞬间扩散,如同形成一张水墨画一样。
可这在我眼中却形成了犹如星盘一样的格式,再接着,先前的那个人也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家院门前,敲动门环。
大门悄悄打开,而开门的人竟然是展宏才的老婆。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人就是被派来捣乱的,而他背后的人正是展宏才背后的人。
我收回了思绪,心中也大概得出了那里的方位。
再次上了车,我朝着辰龙开口:“大概往东,一个名叫潮河村的村子。”
展宏图突然一下看向了我,表情凝重道:“你说哪里?”
“潮河村。”
展宏图一拍脑袋,当即开口:“展宏才他亲爹给他留了一处老宅,就在潮河村。”
我们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我们当即起程。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我们驶入了这个村子,这村子不大,因为紧邻大运河,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本身就偏僻,所以如此夜深,几乎不见亮灯人家。
辰龙放慢了车速,在我的感应和展宏图拼命的回忆之下,我们最终停在了一个看似已经有些破败的大门前。
“就是这。”我和展宏图异口同声道。
我们三人下车,大门前还能看到一条车辙印子。
我和辰龙对视一眼,轻轻将大门往里推去,看着缓缓打开的一条缝。
看着黑漆漆的院内,辰龙看了我一眼,只见我点了点头。
他一把将大门推开,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院中点着一盏明亮的白炽灯,我一眼就看到了展宏才,正在给那个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展宏图怒喝一声,随手拽起了门后的地棍就要上前。
我一把将他拉住。
那受伤的男子站起了身,眯眼看着我们。
“妈的,找到这来了?”
展宏图虽然被我拉住了,但明显还是不忿的,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愤恨,指着展宏才骂道:“你特么疯了吗?竟然跟着他们杀人,原本我以为爸的事情和你无关,甚至说最起码不是你一手导致的。现在看来,你个畜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展宏才被骂得缩着脖子,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展宏图是越来越生气,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刀。
“十八年的兄弟,先前我还对你有所侥幸,毕竟这么多年了。今天你做出这件事之后,你我正式恩断义绝。自此我展宏图再也没有你这个弟弟。”
寒光所过,只见展宏图胳膊上飙出一道血箭,落在了地上。
我看着他潺潺流出的血,不由得一愣。
原来在此之前他还对展宏才心存过幻想,时至今日才彻底绝望。
展宏才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数秒。
最后缓缓抬起头,眼神如同杀人犯一般没有了光彩。
我看着他和那人,冷漠道:“你们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展宏才身旁的人盯着我,面无表情。
“小子,你是活腻歪了吧?竟然敢找到这?是真当老子软柿子捏了?”
就在这时,正屋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回头,立刻恭敬:“师父。”
我身旁的展宏图盯着这人,咬牙切齿:“吴道行!!”
我眯着眼睛,这个人看来就是所做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吴道行走出了门,甚至都不正眼看我们。
他扭头看向了喊他师父的男子,嗤笑道:“今日耳根子怎么这么烦啊?也不知是哪来的苍蝇。”
还是展宏图先忍不住了,指着他骂道:“吴道行,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到底要做什么?信不信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吴道行这才假惺惺地看向我们。
“呦,这不是展老板吗?你这大半夜的上我这来,意欲何为啊?”
“去尼玛的,少装蒜。你到底什么意思?”
吴道行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抬头看着夜空:“展老板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见此,我也不想废话了,上前一步,直面吴道行。
“吴大师,请问那破丁绝后局和今日的血刃鬼煞是否出自你的手笔?”
吴大师先是一愣,随后看我的眼神逐渐冷冽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小小年纪竟然能隔着控体伤我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