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进了宫中,来到御书房。
皇上坐在案桌后,一身明黄色的衣袍,面容和五王爷有几分相似,温和清润,身上没有半分身为上位者的威仪。
“皇妹。”
等摄政王走近了,皇上把手中的奏折交给她,这些年摄政王虽然揽着大权,但表面的工夫做得很好,在文武百官面前,许多事依然还是皇上做主,奏折也是先呈到皇上的桌案上。
不过,私下皇上却对这些奏折没有处理的权力,全部经过摄政王的手以后,才有他对外下圣旨。
摄政王在桌案前坐下,立刻有宫女恭敬的端上茶水来,而后,全部退下去,只留下孙公公一个人伺候。
摄政王很快把奏折看完,放在桌案上,端起茶水,右手拿着茶盖,优雅的拨弄着上面的茶叶。
“大哥。”
摄政王从不称呼他为皇上,这让那些文武百官也一直认为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摄政王才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他分忧。
只有皇上知道,摄政王之所以不喊他皇上,是认为他不配做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应该是他死去的二弟的。
皇上洗耳恭听。
摄政王停下动作,喝了一口茶,盖上茶盖,抬头看他,“等我成亲以后,让五哥去督管江南漕运如何?”
皇上温和的笑,“怎么突然想起来让五弟去督管江南漕运了?”
“五哥这么多年,一直出去游历,朝廷的事他几乎没操心过,趁着这次,让他好好历练历练,等过个一年半载后,便将我身上的担子给他一些。”
“这事你去说,我不管。”
“好,正好我一会儿有事过去他府中一趟。”
皇上识趣的没问她什么事,“眼下这件事怎么办?”
“大哥觉得应该怎么办?”
每次有重大的事情,摄政王都会这样问他,皇上习以为常了,“江南漕运素来是个肥缺,朝中官员都盯着呢,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江南知府脱不了关系,依我的意见,派一名巡抚过去,暂时先稳定住局面,等你成亲后,再让五弟过去。”
摄政王与他意见相反,“巡抚就不必派过去了,好在离我成亲也没几天了,到时候让五哥直接去,以他的手段,必定会很快把漕帮拿捏在手中。”
“他?”
皇上摇头,“你把五弟看的太高了,他那脾性,恐怕一年半载也拿不下漕帮。”
“那可不一定。”
摄政王意有所指。
皇上笑了笑,“那就听你的吧,让五弟去。”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对了。”
皇上又拿出了一份奏折,递给她,“这是下午边境送来的,说大庆国的军队这几天有异动,问是否能发兵?”
年前那一仗,大获全胜,大庆国的战王爷战死,大庆国的军队群龙无首,番国这边本应该乘胜追击的,可摄政王却命令收兵,还让番国的军队退回城池内,不管大庆国那边怎么挑衅,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许迎战,违令者斩!
摄政王拿过来翻了翻,“无事,让他们不要妄动。”
“皇妹……”
皇上似乎相劝,摄政王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大哥,你在这位置上做的久了,对于打仗之事不甚了解,只要开战,便是劳民伤财,咱们能避免就避免。”
皇上把要劝的话咽回去,“那好吧,听你的。”
眼见着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摄政王起身,“我还要去五哥府中一趟,大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路上慢一些。”
摄政王应了,转身走出御书房。
看着她一如既往傲娇的身影,皇上案桌下的手握紧。那日五弟进宫找他,说她竟然掳了大庆国的战王爷当夫婿,又说风澈和死去的二弟很像,他便知道,他这皇上做不了多久了,她成亲后,一旦有了儿子,那自己的死期就到了。
紧接着,五弟又告诉他了琪儿事,他听完以后差点失态。他死不要紧,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皇族唯一的血脉断送掉。
“孙全,都准备好了吗?”
孙公公抬起头,佝偻的背挺直了,眼中冒出精光,“皇上放心,五王爷都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摄政王出了宫后,直奔贤王府,一刻中后,马车在贤王府门口停下,随从搬了脚凳,放在马车边,摄政王刚要从马车上下来,夏曦和秦侯爷从王府里出来,送他们的是五王爷。
“天色晚了,我派人送两位……”
话刚说一半,便看到了摄政王的马车,一愣。
“五哥。”
摄政王笑着喊他。
五王爷上前了几步,眼里的关心真切,“这么晚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点紧急公务,大哥让我过来处理一下。”
五王爷放下心来,“累不累?要去府里坐吗?”
“累不至于,有件事想要给五哥说。”
五王爷退开身体,“你慢一些。”
摄政王从马车上下来,夏曦和秦侯爷上前见礼。
“你们两人等我一下,我和五哥说完事,咱们一起走。”
两人又跟着他们回了府内,摄政王和五王爷去了花厅说事。
听说让自己去掌管江南漕运,五王爷一百个不愿意,推脱,“皇妹,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参与过朝中之事,漕运上的事我更是一窍不通,你还是派别人去吧。你要是真觉得五哥很闲,给我在京都安排一个闲职也行。”
摄政王笑,“江南漕运是全国税收的重中之重,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五哥。”
不待五王爷说话,又道,“以前交给其他的官员,是因为我可以督促他们,可过几日我就要成亲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身孕,到时候我恐怕会顾不过来,只能是五哥帮我。”
五王爷把要说的话咽回去,狠了狠心,“也行,不过我只帮你管理两年,两年后,你得让我去游历,并且以后永远不再让我入朝中。”
“成交!”
一刻钟后,夏曦和秦侯爷跟着摄政王出了贤王府,两人刚要上来时马车,被摄政王叫住,“张姑娘,你上我的马车,陪我说说话。”
夏曦上了摄政王的马车,马车一路到了城门口,城门已关,随从亮出腰牌,守城的兵士麻利的打开城门,让马车出去。
马车内,夏曦身上的油烟散出来,摄政王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张姑娘,我听说菡儿最近一直喊你过来。”
“可不是……”
夏曦大吐口水,“我要是知道郡主这么难伺候,那日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过来给她做饭。您不知道,她不是嫌我做的咸了,就是嫌我做的甜了,要不就是辣了,反正没有正好的时候,她这哪是让我来做饭呀,分明是整我。”
摄政王有些受不了了,用帕子微微遮住了口鼻,“菡儿就是孩子心性,你再忍耐几天。”
“我呀,现在就盼着您成亲,等您成了亲以后,我们一刻也不再耽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摄政王眼里闪过幽色,张嘴,刚要说什么,马车猛的停下。
“出了何事?”
摄政王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