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同意?”一娘神色淡淡的看着直接强势的闯进来,毫不客气的宣告她不同意一娘管家的辅国公夫人岳老夫人,她的气势汹汹在一娘眼中犹如纸做的一般,一戳就破。没有理会她是长辈,一娘直接问道:“您凭什么不同意?您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岳老夫人就是只纸老虎,一娘不过这么一问,她就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她身边的江氏机灵一些,立刻训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那么,请问世子夫人,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说话呢?”一娘冷笑,道:“在摆长辈姿态之前,请你们看看自己是什么人,有没有个长辈的样子!要人敬重,首先要自重!”
“你……”江氏撺掇着岳老夫人来之前就知道一娘不会给她们什么好脸色,但还是被一娘的态度给气到了,她咬着牙道:“你一个晚辈,这般说话,就不怕让人知道笑话甚至说你不孝吗?”
“身为长辈都不怕让人说不慈,我又有什么好怕的?”用孝道来压她?谢昱在时,她或许会吃这一招,但是如今……一娘冷笑着看着江氏,凉凉的道:“世子夫人,别忘了王五!”
江氏一惊,面容失色,好一会才勉强镇静下来,咬着牙道:“什么王五王六的,我都不认识,你别想往我身上胡乱栽赃罪名!”
“如果真不认识,世子夫人又来如此大的反应?又怎么会这般说话?”一娘冷笑一声,道:“我可就直说了一个名字而已,没说这人是在刺杀阿昱的时候被擒获的,更没说王五被擒之后招供,说是世子夫人买凶杀人的!”
提王五这人,是一娘昨日在宫里和吴恩熙遭遇之后忽然起的念头——当年,那个自称王五的江洋大盗交待,说是江氏给了他银子,他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远赴邕州算计谢昱的供词一娘并不相信,一直认定不过是抛出来迷惑人,掩饰背后真正的主谋的。
但她不信的是江氏有如此本事和门道找到王五这样的人,还能有足以让王五心动的银钱,而不是江氏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江氏心心念念的就是让谢明谢晗兄弟继承辅国公府,如果她有这般能耐,她肯定会去做。
今日说出来诈江氏,是因为一娘从吴恩熙的性格上忽然有的推论——确定林易枢与吴恩熙等人有交际往来之后,一娘就猜想王五背后的人会不会是吴恩熙,她经营万宝阁多年,三教九流的人可都认识不少,认识王五再正常不过了。
而让一娘忽然觉得江氏未必无辜的是吴恩熙做这种阴谋算计的事情的时候最是喜欢找个人顶在她的前头,或许会制造机会让江氏接触王五,进而以江氏的名义行事也未可知。
哪知道这么顺口一诈,就证实了江氏确实掺和了!
江氏的脸色煞白,咬着牙道:“反正我不认识什么王五,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母亲~”
她一边叫着一边轻轻地拉了拉岳老夫人的衣角,岳氏瞪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媳妇,转而看着一娘,色厉内荏的道:“别说那些,如今我们要说的是管家的事情!”
“行,就说说管家的事情吧!”一娘点点头,道:“方才老夫人说,您不同意让我管家……先说说,您或者说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吧!”
一娘冷眼看着两人,她知道自己管家这两人肯定不乐意,也知道她们肯定会跳出来,但居然这般明火执仗的来闹事,还是让她颇为意外,这该蠢成什么样子的人才会这么做啊!
一娘没有揪着不放,让江氏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不能怪她如此不经吓,着实是当初重金买凶的事情是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重大的决定,将攒了好些年的私房银子拿给娘家弟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王五的之后,她就后悔了——不是对做这样的事情后悔,而是担心王五失手被抓将自己供出来,懊恼自己没有找个人替自己出面。
谢伯宇得了信,带着人赶往邕州的那些日子,江氏更是提心吊胆,寝食不安,最担心的就是王五出了纰漏把自己给招了出来。幸运的是谢伯宇回来之后并没找自己的麻烦,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就过去了,哪知道时隔五年,又被一娘给翻了出来。
如今的谢伯宇过去十多年的谢伯宇可完全不一样了,不再沉湎过去,泡在酒坛子之中的他浑身上下带着中年男子特有的独特气质和魅力,让江氏忍不住痴迷的同时,也多了畏惧——若是谢伯宇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能放过自己吗?
听到一娘话音转了回去,她立马道:“你一个晚辈,上头婆婆有太婆婆,这个家怎么都轮不到你来管!”
“那么照您说,应该谁来管呢?”一娘看着脸上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江氏,淡淡的道:“您吗?”
“当然不是我!”江氏倒也没有蠢到家,就算心里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也没敢把这话说出口,而是道:“这家里要说德高望重,没有人比得上老夫人,而管家之人也非老夫人莫属。”
岳老夫人点点头,她年轻的时候真没想过要管家,那些琐碎的事情多让人心烦啊,将时间浪费在那些上头,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过得更舒适。
她真正起了意,是在谢伯宇成亲之后——林五进门没两个月,谢韬就让人将内宅的大小事宜交由林五处理。
林五虽然天真活泼了些,但管家还真是一把好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很多事情理顺,将辅国公府上下打理得妥妥贴贴的,这让她得到了谢韬父子的盛赞,也让她成为内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看下人在儿媳妇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岳老夫人满心不是滋味,对这个原本就不中意的儿媳妇更多了怨恨,加上侄女的撺掇……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岳老夫人对儿媳的怨恨到了极点,就算她进门不过半年就传出喜讯,继而给自己添了一个大胖孙子,这种怨恨也没有或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