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些不真实……”克丽丝看着顾念说。
顾念点了点头,伸手弹了下她的耳朵:“倒是万幸,你的东西保住了,我们的命也保住了。”
克丽丝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捂住了自己耳朵上那一抹暗红的光芒。
“说起来,这个耳钉你好像一直戴着,袁铭送你的?”顾念轻笑着问她。
“说什么呢……”克丽丝躲闪着目光,实在躲不过,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
“唉……”顾念轻叹了一声,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觉察到顾念的情绪,克丽丝又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我担心珈哥……他不知道我没事了,一定很着急。”顾念轻叹了一声,“我只盼着他没有找来,这边太复杂了,又处处是危险,我真不希望他过来。”
“你之前不是还安慰我说洛珈一定能找来吗?”克丽丝伸手戳了下她的脸,“怎么这会儿变卦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顾念又叹了口气,“你扪心自问,你现在希望你父亲找过来吗?”
克丽丝被她这话说得微微一顿,而后苦笑了一声:“你想太多了,我父亲根本就不会来的。”
“嗯?”顾念微微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她。
“我父亲会派许多人来找我,但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国了,他的生意放不下,他的行程不会因为我耽搁。”克丽丝的眼中带着一丝痛苦,“我在他的眼中,远没有你想象的重要。”
“……”顾念沉默了,这……不可能吧?
“我十六岁那年,我的一个妹妹被绑架了,绑匪打电话给我父亲勒索,你知道我父亲说什么?”克丽丝一副无奈的模样,耸了耸肩说,“他说,他在开会,让绑匪和秘书预约见面时间。”
“……然、然后呢?”顾念的嘴角开始抽搐。
“然后绑匪只能打电话给我父亲的秘书,因为我父亲行程密集,秘书只能告诉了我母亲,我母亲让管家拿了钱把人赎回来。从第一个电话开始算,我那个可怜的妹妹被赎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克丽丝一脸轻松的模样,“有没有很同情那两个劫匪?”
“我同情你妹妹。”顾念无奈的说道。
“那就让你更同情她一下好了。”克丽丝轻笑出声,“你知道吗,在我家,我父亲的马需要换马鞍,所用的时间决不能超过两小时。”
“……活的还不如马。”顾念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克丽丝哈哈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对啊,我父亲心爱的马只有一匹,但儿女,他有许多。”
顾念听着这话,只觉着心口生疼。
-
一夜无话,顾念和克丽丝直睡到第二天十点钟才先后醒来。
下了楼,她们就听到孙皓麟的骂娘声:“……哪个神经病?”
“三……怎么了?”顾念把到了嘴边的“哥”给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儿这么喊孙皓麟,所以还是小心些吧。
孙皓麟见她们下来,把胸口的烦闷压下,指着厨房的方向说:“厨房里有吃的,你们自己拿。”
孙皓麟这话说完,皱着眉毛站起来走到顾念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宝儿你是不是病了?”
顾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儿累着了,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她这几天没有一天睡好的,就连昨晚,她都惊醒了好几次,这样的睡眠质量,让她的脸色格外苍白。
她生怕孙皓麟要费心照料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没事”。
孙皓麟皱着眉毛,又试了试顾念的体温,没觉出不对劲才点头说:“行吧,有不舒服的要告诉哥。”顿了顿,他又看向克丽丝,“你没事吧?”
克丽丝也是连连摇头:“没事的,我很好。”
孙皓麟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吃饭去。”
顾念仍旧疑惑,但也知道这里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她和克丽丝能知道的,便拉着克丽丝往厨房走去。
“饭热了再吃!”孙皓麟扬声嘱咐了她们一句。
“呃……”顾念有些犯难,转过身看着孙皓麟,“哥,你确定我有这个能力吗?”
在帝都炸微波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顾念可不觉得在这里炸厨房是个好选择。
她要是真把厨房炸了,那才是添乱呐!
至于克丽丝,顾念完全不认为她有做饭这项技能。
孙皓麟一噎,也对,他家宝儿活了这些年就没进过厨房。
乔斌赶紧走了过来,笑着对顾念说:“还是我来吧。”
“麻烦你了。”顾念有些不好意思。
乔斌连连摇头:“没事的,你们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餐厅和客厅距离不远,顾念她们坐在这儿,还能听到孙皓麟的咆哮:
“***有毛病啊!那几条路碍着谁了?!***说炸就炸!净会耽误事儿!”
顾念听着这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听着……这处事方式这么像某个人呢……
就在孙皓麟咆哮不止的时候,外边传来了一阵车声。
孙皓麟的声音戛然而止,乔斌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顾念和克丽丝一招手,压低了声音说:“快,进来。”
顾念和克丽丝立即站了起来,顾念把二人的椅子放回原处,跟着乔斌进了厨房,躲在了一扇小门后。
这里是个储物间,里边的空间只够她们两个紧贴着站立,连动一下手都费力。
窄小的空间里,顾念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克丽丝的心跳声。
外边传来了不甚分明的说话声,顾念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日子……真是太刺激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承受不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五分钟,或许是半小时。
那扇一碰就吱呀叫唤的小门被打开了。
顾念下意识的转过头。
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站在她面前。
他瘦了许多,脸上的胡子应该有好些天没刮过了,身上的西装也有些皱,是她从没见过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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